猪油上脑了——一个父亲对成年女儿的独白
文/坡度（苏州）
爸爸的办公桌，是第一次拍给你看的，呈现在你眼前的只是一角，它在我的右侧，伸手可及之处，看见这把剃刀了吧？是不是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好熟悉？对的，去年的六月十八号（西方的父亲节）那天你送给爸爸的礼物，跟最近你送我的打火机一样，这把剃刀的出现也在节日之后了，好像靠近月底？
从你懂的爸爸会因收到你的礼物而心情大好始，迄今好像年年都有收到你寄来的快递，或委托网店转发，说实话，你妈送给爸爸的礼物都没你多，也没你这么懂我，对我的喜爱如此了解。甚至可以这么说，你对爸爸的了解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做到的。
一直想认认真真地向你道个谢，却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形成一种情绪，荡气回肠，说出来你却未必懂了，除非将来你遇到一个让你暗暗叹息的男人，你从他的身上会发现某些有趣的现象，这个人的某些脾气让你觉得有点恶心，却又似曾相识，不由得让你又想起老爸。肯定哦，肯定会有这么一次，当你从另一个男人的表现仿佛觉得如晤亲爹的时候爸爸已经与世长辞了。念及，此刻的爸爸忽感鼻子有点发酸，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说这种话。
你发来表情，昨天下午吧？好像有点跟爸爸道歉的意思？我是这么理解的，也许你觉得自己错了吧。是不是想清楚了？不该跟爸爸这么耍脾气吧？
其实我也想了整整两天，这次又跟你发火到底对不对。该不该怪你对那个男朋友太过在乎？是不是我应当修改一下对那个家伙的看法（毕竟只看过那个家伙的照片吗）？其实我懂你的心情的，二十年前你妈打我电话未被接通好几天不理我的故事又被激活，道非道非常道，恋爱中的人岂能喻之以理？
可是，你也不能马上怼我呀，毕竟你也看出来了，爸爸的措辞并不严厉，只是予你以劝导，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怎么会惹你做出这么强烈的反应呢，统共跟你说了不到两句话，你忽然不胜其烦的样子隐于屏幕，令我惊骇不已，许久许久，直到此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我女儿吗？亲的？
对你的不满的确大大的。四年大学，苦读于寒窗，这也是你常常描述给我的场景。终于完成学业，其间辛苦不言而喻，毕业证的分量当然不轻。可是，你却直到现在（毕业快一年了吧？）也未在我面前展现答应给我看的专业考级证书，说好的英语专八呢？说好的教师证呢？两度考研，去年失利，今年又半途而废，当你说出自己放弃的理由的时候很快得到了爸爸的理解，你妈也是，丝毫不曾让你发现我们内心的些许失望。
考期在即，压力山大，爸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当你妈把她对你的担心告诉我的时候我真的有点慌了，真怕你被这次考试逼得变成一个抑郁症患者，那么就会前功尽弃，爸妈在你身上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会白搭。只跟你妈在电话里商量了一次，五分钟还不到吧，我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对你提出放弃考试的意愿仍表同意。
果然，不到一周，你银铃般的笑声重新从电话里传来，爸爸始觉轻松，压在心里的石头才敢放下。
越三十天。你说你拿到了人生真正意义的第一份工资，一千八百多。你妈告诉我，你给外婆发了个八百块的红包，又买了双也让我参与挑选的旅游鞋送给亲爱的母亲。只是，爸爸依然未提表扬，他习惯了把赞许之情掩于言表，很多很多年了，你还不懂么？
女大不中留，这天总会到来。爸爸的准备很充分，总有一天你会插上离开我们的翅膀，对此我将不觉伤心，可你妈或会与我不同，那么，还请你多多理解她的唠叨，我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会觉得自己非常怀念，这些碎碎念。
好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那就让我再把它藏在心里吧：祝你此生顺利，健康而快乐。
2021.01.25.猪油上脑中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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