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遇的《侠客行》,有多少人读出了“玄机”?

琴深如海绝对原创的文字精神,笔随心,文随情,不从俗,反抄袭。人生的意义,不是得到了什么,而是为世界留下了什么。

Saying:金庸的《侠客行》远没有《鹿鼎记》、《天龙八部》那样受到读者宠爱。甚至在侠客行里,我们很压抑地读到世道的阴狠和恶毒,石破天的命运,使我们想起《连城诀》里的狄云,大有同病相怜之处。可金大师不是一般人,在侠客行里同样蕴含深意。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与大家一起来解读和体会下。


文/如海

小叫花子模样的傻小子,从小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是一条黄狗,还有很不喜欢他的“母亲”。“母亲”叫他狗杂种,狗杂种在深山老林里怡然自乐。狗杂种直到有一天迷路之后,得到谢烟客的玄铁令,步入了险恶的人世之中。

石中玉是个花花公子,年少就已经坏透,吃喝嫖赌样样来。狗杂种原本和石中玉没有半毛钱关系,却因为相貌极其相似,卷入了石清、闵柔夫妇寻子的江湖纷争之中。狗杂种从此有了新的名字,他叫石破天。

“母亲”梅芳姑叫石破天为狗杂种,长乐帮的称他为石破天,丁珰把他当成天哥,阿绣又叫他大粽子,石清、闵柔夫妇认定他就是自己的儿子石中玉。石破天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他的命运应该是什么?他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石破天宁愿自己叫狗杂种,即便有一个不喜欢自己的“母亲”梅芳姑,好歹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还有黄狗和山谷里的百花香。一个和恶世俗世无关的少年,有自我本我,无拘无束,惬意人生。他没有朋友圈,不用读咪蒙教主的毒鸡汤,本来是多么的逍遥自在啊!

可江湖里充满欲望,石破天遇到了谢烟客,一同卷入他完全不明白的欲望世界里。石破天从不求人,谢烟客是一诺千金的江湖人,在清楚石破天是一个纯粹的傻小子之后,鬼使神差传授给石破天武功。石破天大难不死地行走江湖,还是单纯得要命,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

长乐帮把石破天当作玩偶,表面上敬畏他、尊重他,实际上把他作替死鬼送往素来“无人生还”的侠客岛。不谙世道险恶的石破天,云里雾里,以为自己真的是石中玉,只不过忘记了之前的记忆而已。石破天被人利用,却毫不畏惧侠客岛,一副观音菩萨的胸怀。陷入被利用的漩涡和诡计之中,石破天浑然不觉。

丁珰本来是石中玉的女朋友,但她就是不相信石破天不是石中玉,还非得要和石破天拜堂,差点还上了床。后来直到石中玉出现,丁珰才相信世上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丁小姐的小姐脾气一下就上过来了,羞红着脸,发着怒气,狠狠地给了石破天一个大耳光:“我再也不要见你这无耻的骗子!”狗杂种好无辜,诚实率真的他,其实从来就没有骗过丁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又何曾故意刻意地骗色呢?石破天稀里糊涂地被伪女朋友误解。

从荒山到江湖,石破天始终处于各种各样的阴谋、算计和私欲之中,被误解、被欺骗、被利用,他却毫无戒备之心,反而带着感恩之心,总是对别人十倍的好,从不用世人之心去度量他人。

一个心无尘埃的人置身于充满了狡黠和暗黑的世界,会是怎样?人性阴暗面的深刻洞察,以及为了自己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的阴狠,都一览无余。江湖之中,人心的残忍、恶毒,以及冠冕堂皇和虚伪阴险,和石破天的单纯、通透、无私形成鲜明的对比。

石破天就像一个怪胎和奇葩,立于天地之间。他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谁。一个忘我、无我的人,是否才具备自我的本质?无求无欲,行走险恶的江湖,始终被上天眷顾,总能够化险为夷。貌似这是一种难以触手可及的精神图腾,却正是金庸试图想表达的玄机和秘密。无私至无为,真诚至清澈,无畏于世道,无愧于世间,何事而不可为呢?

石破天究竟是不是石清夫妇的儿子?在小说结尾的时候,“母亲”梅芳姑出现,意图揭开石破天的身世之谜。熟料,梅芳姑突然自杀,手臂上赫然留着处女标志的朱砂红,那么可以肯定:石破天不是梅芳姑的儿子。“许许多多的疑问,那是谁也无法回答了。”金庸用这样一句话,草草收兵,让阅读者陷入迷惘和绝望,妄图直到真相,真相却无法大白。

这样的结果反倒成就了小说,赋予了哲学或者宗教的玄机在其中了,值得我们深思和玩味。石破天究竟是谁,其实并不重要,江湖的一切,原本就是这样如真似幻、难以琢磨。我们是谁,我们一直想成为谁,也许一直在探索和追寻,却一直找不到答案。如果可以重新活在山水之间,鸟鸣水溅,花草芬芳,也许那才是我们心无旁骛、无私无欲的美好。

只不过,这样的美好,终归会在现实的尔虞我诈之中灰飞烟灭。

侠客岛是死亡之地,石破天毫无惧色地前往。令人意外的是,侠客岛上藏有世上最玄妙的武功《太玄经》。“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一首李白的《侠客行》成为武功秘籍的机关。三十多年来,江湖几百武林高手冥思苦想,无法破译。拥有最厉害的上乘武功,需要多么渊博的知识才能破解李白的诗意?

侠客岛上的秘密,注定是要深藏。我不是李白,如何能够重来?武林至尊,看来没有人能够易如反掌地获得。

金庸却要给予小说一个玄机:大道至简。不识一个字,毫不知识储备的石破天,却在二十多天里无意中破译了侠客岛的秘密,成为武林至尊。是不是太打脸和讽刺天下了?那些道貌岸然的江湖人杰,精于算计、工于城府,却无法得到殊荣。

无所求,反而获得。最复杂的东西,往往却是最简单。金庸在侠客行里所要传达的,似乎这些才是重点。一心想得到的,往往得不到,而无意无欲的,却在冥冥之中得到。

人世的无常,峰回路转,难以预料。始终怀着一颗与人为善的心,通透而纯洁,总会在阳光普照之下得到、收获,物质或精神,总会眷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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