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红河谷》,每个演员都是极为出色的表演艺术家。每个角色(演员)如此投入,表演这般到位的顶级感观享受,二十四年以来,我再也没能从其它影片中体验过。无数次观看,每一次都是哭笑参半的过程。不是那种笑着笑着就哭了,也不是哭着哭着就笑了;而是不知觉地哭,不自觉地笑,瞬间转换。这是一个无比悲壮的历史往事。在影片里,你会爱上里面每一个人,哪怕敌人。
上图,就是江孜保卫战中的城堡,也就是影片取景的地方。
我在上两天的文章《藏式皇家婚礼》中提到了这部影片,也提到了作家杨志军老师根据同一历史事件创作的长篇小说《西藏的战争》,今天再次写这篇文字,是心中时刻萦绕着的欲罢不能。但我不想针对宁静写什么,如今的她好像比当年还火,应该是那个综艺节目《乘风破浪的姐姐》(有人把这个节目简称“浪姐”,估计百分百是南方人,不然估计会被他所称为“浪姐”的姐姐们拍死)引起的,不用我再费笔墨了。就写这个影片本身——或者,就昨天转发的那篇文章展开写一点。俗话说,成年人最大的自律就是不要好为人师。昨天转发的那篇文字说到度母,给人隔靴挠痒之感。当然从艺术和影片情节而言,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想就度母来展开说一下,不是纠正也不是完善,更不是为人师。就当百家号不让写藏传佛教有关文字,我借助微信公众号,自我宣泄一下。
《红河谷》是1996年上映的。不过之前就知道会有这样一部影片。最初听到片名,立马想到美国民歌《红河谷》,以为是同一码事。最先告诉我这一消息的是我毕业后还一直保持联系的两位老师中的一位。那是一次夜谈,老师说等《红河谷》上映的时候,一定要去看,很多镜头都是4000米雪线以上拍摄的。说这话的时候,我们这位女先生完全一副亲自攀上了雪线的模样,豪迈而生动。那时候没有互联网,没有QQ,没有微信,能了解到别人不知道的信息,是很牛掰的事情。我记住了,但没有写在小本本上。对于关注报纸上每日影讯的我而言,要上映了自然会知道。不过看电影的时候,不是和这位女先生,那时在我身边的是崽崽妈妈。等看完影片,我们被丹珠面对死亡之际唱的那首歌迷住了。而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就那么一遍之后,我居然就能哼唱出旋律。更有戏剧性的是,有一次我们在一位半生不熟的回族女子口中听到这旋律,马上纠缠着让她完整地唱给我们听。结果她也不会唱,跟我差不多,只是会哼调子。我们问她,那歌词是什么意思,知道吗?她说这是家乡(她的家乡有几个乡都是藏族同胞)流传很久的藏族民歌,很多年了,我们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我们就给她说《红河谷》,说里面的镜头。她有些迷惑地看看我,又看看崽崽妈妈,然后迟疑地说,歌词大意好像是说阿姐有双鞋子,丢了,丢了就丢了,再买新的。我颇有点失望,不知道是对歌词大意,还是对她不能完整唱出这首歌。再后来,德乾旺姆的《东边的草地上》就是这个旋律,汉文版的。再之后是高原红组合,三位美少女演唱的同名歌曲,藏文版的。我现场听她们演唱时,直接把嗓子喊哑了。再后来,韩红那首《歌唱2002》里的副歌,藏文版,很接近影片中的味道。买了磁带,一遍遍地听。然后就有了互联网。可以直接下载影片视频,也可以截取影片中的片段,更知道了这首歌叫《次仁拉索》。当年的谜面谜题早已经不存在,但不知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使然,但凡有不同版本的《次仁拉索》,都会下意识地下载,保存。就像她在身边,还是忍不住要看所有和她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人一样。她没在身边怎么办,不知道。今年四月间某天,十二罗生门的晚安曲正是这首《次仁拉索》,用手机翻录下来——因为不知道是谁演唱的,也懒得搜索,直接录。就是下面这个音频。对《红河谷》不停歇的追求和喜爱,就像我对月亮的喜欢——想你的时候,我就看一盏月亮。
好像应该说到度母了?就允许我再跑一会儿题,反正能关注我的,都是能惯着我的,对吧?这话一说,您不惯也得惯了不是。
丹珠爱琼斯,同时也喜欢格桑;
雪儿爱格桑,同时也喜欢琼斯;
琼斯爱丹珠,同时也喜欢雪儿;
格桑爱雪儿,同时也喜欢丹珠。
这些,是隐藏在细节里面,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这些都需要一个独立电影观影人影评人来掰开了,揉碎了喂食?我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理解。不是对该文作者这样写有什么质疑。丹珠敬酒的时候,两个男人一个一个地直接倒地,和那个挑战自由搏击的什么宗师一样。最先是格桑,他是不可能拒绝丹珠敬酒的。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一位藏族女子端着酒碗,唱着酒歌敬酒,唯一停止的方式就是喝倒。这里面不仅仅是礼貌,甚至无关这点。早已经不胜酒力的格桑再次接过丹珠递过来的酒碗准备喝的时候,雪儿着急而又无可奈何地拽着格桑的膀子,那神色真到位。从这个神色加上丹珠把格桑放倒后,镜头直接切换到琼斯,丹珠看他的眼神,我们就能完全能够领悟到四人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也能领悟爱和喜欢之间的不同本质。当丹珠流下眼泪(再想想她面对死亡时的那种超然和大无畏),这一切都已经完全呈现给了观众。我真的不知道后浪们,是对艺术的领悟能力迟缓,还是对人性的了解滞后,才让影评文章从这种角度上来进行剖析?我也真的是着急,按这个速度,后浪们什么时候才能出成绩啊?不过我也是杞人忧天。别说后浪,就是还没来及形成浪的那些小水花,都已经日产2000首诗;还有另一个在读小学生,百度了一下什么叫基因,就把医学博士不一定能完成的实验给做了,论文那也是滴水不漏。
好了,现在正式说度母。度母全称叫圣救度佛母,而不是该文中说的多罗菩萨。多罗菩萨是另一种叫法,多见于汉传佛教。度母是观世音菩萨的示现。观世音菩萨发大愿心,要度尽六道众生,不完成誓愿,宁可粉身碎骨。就这样,菩萨从最下面一道开始度。等下三道度完,前往上三道时,无意间低头一看,下三道又填满了。菩萨在那一瞬间动了心念,而誓言也就发生了作用:身体刹那间化为万千碎片。十方诸佛感念菩萨的愿心,用法力将菩萨的身体复合完整,同时加持菩萨一定要完成此大慈大悲之愿心。菩萨复合之际,由于诸佛加持,有了千手千眼的化身。同时,菩萨双眼流下眼泪,左眼眼泪化身为绿度母,右眼眼泪化身白度母。所以度母就是观世音菩萨,和四臂观世音、送子观世音一样,是菩萨的化身之一。度母通常示现为二十一度母,绿度母是所有度母的根本,不是因为象征春天和生命力而呈现绿色身。其他度母又是绿度母的示现。绿度母、白度母、红度母——大家别想当然地认为度母是用颜色来划分的,只是恰巧有这样三尊以颜色命名的度母。每个度母都有各自的尊称,主要是针对每尊度母的法力体现和救度的苦厄。由于白度母和绿度母同时化现,所以在度母中地位也很殊胜,是藏传佛教长寿三尊之一 。长寿三尊是指长寿佛、尊胜佛母、白度母。不同的度母有不同的心咒。但对于我们而言,知道二十一度母之首绿度母的心咒代表二十一度母的所有心咒就可以了:嗡 达咧 嘟达咧 嘟咧梭哈
《红河谷》原版119分钟,删节版91分钟。不好意思,我是属于少数看过完整版的人之一,当然,是之后才看的,1996年和大家一样,都是删节版。这点小嘚瑟就让我显摆一下吧,就像我看过《太后与我》的完整版,删节版要少将近两万字,什么概念。
这本书是好朋友去海对面的时候,我让她带回来的。朋友回来后快递给我,书用一个不透明的深色书套套着。还是纸质的,很精美——不过我联想到的是大概千禧年的时候,那时候南都还是一家社会责任心爆棚的纸媒,旗下有个子刊,后来停刊的那个——算了,不是重点。重点是上面一篇关于年老孤独的文字,说深圳对面那个城市的老年男子们,有时候去买了碟(什么内容,你懂的),店家就用深色不透明的袋子给装好。
看来,这是海对面,水对面那些地方比较统一的做法?
在杨志军的《西藏的战争》中,很多篇章读起来会和影片互补,如书中描写不杀生的藏族同胞,面对侵略者,在战争最开始的那种悲愤:为什么,为什么要来侵略我们的家园?和影片中格桑手捧哈达前去迎接,而被炮火回应的画面……脑海里的立体形象常常令我不得不放下书,暂且休息下。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爱着琼斯的丹珠不会嫁给他,更不会和格桑在一起,她会嫁给专程从拉萨来相亲的那个代本,这就是度母也会流泪的原因。
在英国进修过国防军事,会说一口流利英文的代本,有着藏族同胞善良真诚的本性。他不知道兵不厌诈,在对方说已经将子弹退膛的时候,就下令己方士兵也如此——要知道,藏兵的火枪,装弹和用火石点燃的时间,是对方的无数倍。
【这个视频,是丹珠敬酒和无惧面对死亡时唱歌的镜头】
但我们是否就应该指责乃至怨恨这位代本?我记得读过史书上的记载,具体记不清了,好像是战国时期,赵国和宋国开战,赵国兵马到了宋国边境,正逢宋国国丧,赵国国君立即下令回兵,这是当年的规矩。另有一次,两军对垒,赵国一而再,再而三地等宋国兵马准备好,底下的人都劝国君趁机攻打,赵国国君说不等对方准备好,有违古礼。结果,人家准备好,这边是溃不成军。有着中尉军衔的随军记者琼斯,面对敌我双方悬殊的武器装备和兵力,也大吼着说,这不是战争,是屠杀。是的,琼斯也知道这里面的界限。影片是以格桑在江孜古堡中和敌人同归于尽作为结束——真实的历史是,侵略者占领了拉萨一年。在撤走之后,西甲(《西藏的战争》中的主人公)被免于死罪,但决策者认为是他将洋鬼子带到西藏,就由他负责送走。那些侵略者沿途栽下的十字架,都已经被挂上了经幡,哈达——藏族同胞想当然地认为是用来做此之用的。唯有兵营前最大的那个还在,西甲就背着沉重的十字架,一步一步朝洋鬼子来的地方走去……在影片开头,雪儿(雪儿达娃)着喜娘装,脖子上锁着铁锁(便于沉到河底)即将被送给河神当新娘时,她说,来世做猪做狗,也不再做女人。而影片最后,格桑即将用打火机点燃汽油的时候,雪儿在他怀里说:来世还做女人。相比那些幸福的不要不要的,却嗲声嗲气说“来世再也不当女人啦,要做男人哦”的女人,以及那些被虐到说“来世做女人,然后找个像我这样的男人来疼我”的男人,我不知道雪儿的这两句话,哪一句才震聋发聩。正如本文的题目,红河谷·绿度母,其实都是致我们逝去的青春。感谢各位阅读,毕竟碎片阅读时代,4392个字数的文章,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