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冬天里的故事》(小小说) 作者 康 桥

冬天里的故事（小小说）

作者 康桥

在乡下，秋收以后就没有啥农活了，手勤快的人就在自家院地里搭个‘大棚’种上黄瓜、辣椒、茄子和叶菜。‘懒人’那收完地里的玉米把它装进仓垛里就没啥事，所谓的冬‘闲’就是呆在家里，干等买玉米的人上门收购。

从春种到秋收，盼的就是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粮食亩产越高越好，这不村里人都等收粮食的人，只要能卖上‘好’价钱，没有人留着老玉米。

这几天村里连续来过几个收包米的人，他们给的价钱一个比一个低，这些粮贩子真不知道庄稼人的辛苦。从春天翻地到买种子，农药和化肥，哪一个环节都用钱，而打下的粮食却卖不上价钱，谁肯出手。村里人看他们没有诚意收购，既使上门过来也不爱跟收粮人讨价。朱二炳不听邪，他就爱问收粮人:“今年粮价这么便宜，是产量过大不值钱，还是没有需求？”

收粮人笑起来说:“老哥，现在需求量减少了，所以我们卖不上价钱，自然要往下颠。”

朱二炳仰起脖子说:“那就等呗，啥时候需求量上来时，咱们再卖呗。”

就这样收粮的在村里转悠半天，村民们没有一个人卖粮食，他们一直等到黄昏时才开车走。吃过晚饭，天色就完全黑下来，这时候有的人坐在家里看起电视，也有爱串门子去闲聊，朱二炳却爱去村里的食杂店，那儿热闹，店主在屋里支一张麻将桌，好玩的人每天都过来打几圈麻将。尤其是到冬天里，小卖部的炉子烧得通红，屋里暖暧乎乎，于是闲着没事干的人就往这儿‘聚’。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村子里很多人家的粮食都没卖出去，庄稼人种地就指望秋后卖粮手里有钱。然而收粮食的不出‘高’价，再缺钱也不能卖给他们，因为那是一年所有的收成。

朱二炳的媳妇村里人都叫她‘老疯’婆子，嗓门大能吵吵，只要朱二炳‘犯’一点错，那家伙吵吵起来不依不饶。

一天晚上，朱二炳吃完饭撂下碗筷就往外走，她见丈夫‘急’勿勿的出去，心想这老鬼准是占地方玩麻将，不然能吃饱就走吗？这个老鬼呀，家里粮食都没卖出去，他也不知愁的慌，还有心去娱乐(打麻将)。

于是她也没有捡桌子，从抽屉里拿出手电筒，跟在朱二炳后面朝食杂店走去。

就在朱二炳刚抓完牌时，她老婆也走进小卖店，此时这里跟火车候客室一样吵声杂乱。

食杂店‘老板’见朱二炳老婆走进来，满脸堆笑的跟她打招呼，然而她只是淡然的笑一下，就厉声的喊道:“朱二炳……”

朱二炳摸下手里的麻将牌，拉起长音说:“喊啥呢？二炳就二炳，加什么猪呀。”围观的人笑起来，在他身后站着的人轻声说:“你老婆叫的……”

朱二炳这才抬起头，瞅眼媳妇一脸怒色，但是依然镇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老婆:“啥事呀？媳妇！”

如果朱二炳不摆出那副臭架势，他媳妇不至于气得火冒三丈，她怒不可遏的指着朱二炳的鼻子骂起:“朱二炳，你除了打麻将，还能干点啥？家里粮食到现在还没卖，你不想点什么道去挣钱，反倒坐在这儿玩起麻将。我问你玩麻将能保嬴不？”

朱二炳翻楞下老婆说:“粮食没卖不是价钱低吗？”

“价低？你坐在这价就高了吗？眼看就要到年根底，没钱怎么买年货，你还想过年不？”

“哎呀，媳妇！这离过年还早哪，说不定哪天价钱上涨，咱就把粮食卖掉，那钱就进你口袋里了。”

“朱二炳别跟我耍贫嘴，今儿我告诉你以后再敢打麻将，桌子就给你掀翻。走，给我滚回家去，一个男人不想干点正经事，在这摸爪子能生钱啊。”

朱二炳让媳妇一阵痛骂，他觉得在众人面前实在跌价，于是他坐在那儿瞪起眼睛想驳回面子，大声的朝老婆嚷起来:“我要是不走哪？你怎么办？”

她上前抓住麻将布猛然掀起，朱二炳没想到老婆如此‘凶’恨，吓得‘麻友’摁住她的手。朱二炳气得暴怒起来，指着媳妇叫喊道:“你个疯婆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老子，我要是不打你就不是娘养的。”

食杂店老板怕事情闹大，急忙劝架，强行把朱二炳拉到外面，让他跟媳妇回家。

朱二炳跟在媳妇后面回到家里，那股凶劲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沉默的躺在炕梢上。老婆把饭桌上的碗筷拾到厨房，然后走进屋里瞥眼朱二炳余怒未消的说:“别装死了，起来！”朱二炳仍然躺在那儿没有动，老婆上前‘狠狠’的在屁股上拍下说:“我说你长没长心？粮食价低可以不卖，但是咱们不能干等着呀，上外面打打工也能挣点钱，何必在家里闲着呢？吃饱喝得摸手爪子有意思吗？”

朱二炳没有吱声，仍然躺在炕上装聋作哑。老婆气得又在屁股上狠拍一巴掌。朱二炳疼得坐起来，他大声嚷道:“你还有完没完？穷唠叨啥也，你就知道外出打工。好啊！明天我就去给你挣钱，省得你看我不顺眼。”

“怎么我嘀咕几句不爱听呀，你要是干点正经事，我跟你过不去呀？”

“咱村里除去种地还能干什么？你不就是看我闲着闹心吗？行啊，我明天就走，逼我呀！”

“我逼你啥呀，让你去偷还是抢？你一个大男人，真好意思说出口。现在干什么都能挣钱，扣塑料大棚种点菜是来钱道不？比你去小卖店摸手爪子强不，别总强调这儿那的，现在能挣钱就是本事。”

“你看我没本事，当初还嫁给我干什么？”

“我若不是眼睛瞎了，能找你这个王八蛋。”

儿子推开房门，进屋就问他们吵啥架？朱二炳从头至尾给儿子讲了一遍，然后让他给评理。儿子反问道:“你觉得占理吗？”朱二炳瞪起眼睛瞅着儿子，似乎在问我错了吗？

孩子把母亲拉到炕边让她坐下，此时朱二炳觉得莫名其妙，他不知孩子要干什么？于是掏出香烟点燃一只抽起来。老婆翻起眼睛斜视他一下，这时候儿子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说:“爸，你不是让我给你们评理吗？那好，我告诉你今天是妈对，她坚决反对你去打麻将这有错吗？你不能一味的觉得农民秋收后没事干。现在很多人都在养鸡养鸭，还有扣塑料大棚种蔬菜，这些是不是发家致富门路？再则，全村冬季都扣大棚种蔬菜，是发展基地产业不？既使粮食没有卖出去也无关紧要，因为手里有余富钱，谁也不指望粮食价高再去卖。”朱二炳听完张口结舌，他没想到儿子思想这般超强，老婆‘哼’起声来数落他思想落后。

朱二炳瞥眼老婆冷笑起来，他说前景是好，但都是纸上谈兵。他问儿子所有东西没钱别人能卖给你吗？老婆说他死脑瓜，没钱不会借呗。儿子告诉他可以办贷款，乡里大力扶持农民脱贫致富。

朱二炳被儿子说服后，第二天就去镇上办理贷款。果然在上冬之前，朱二炳在自家菜地里建起一座塑料大棚，于是他和老婆开始平地育苗……

当冬日的阳光透进大棚里，顿时让朱二炳感到一种暧暖，尤而是看到小白菜绿油油的嫩叶，更让他心喜若狂。他想如果不是妻子硬逼着他建起大棚，怎么能在冬天里看到夏季里的青菜，幸亏老婆孩子呀！他们说的太对了，只有勤劳才能走上发展致富的道路。庄稼人不能懒呀，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得靠吃苦耐劳，否则改变不了穷困的生活。

2020年11月24日

往期精彩：“妈，我知道你希望女儿嫁一个‘好’人家，以后生活更加幸福。可是，像师傅这样的好男人，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呢？他虽然有一个女儿，但这不要紧，以后我既使有自己的小孩，也不会虐待他的那个孩子，我会以同样的心爱他们的，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去做。”

个人筒历:

笔名康桥，本名任宝盛，辽宁省沈阳市人，爱好文学、摄影、游泳，唱歌。1980年学习写作，1995年开始在单位厂报发表诗歌，2017年开始文学创作，曾写过诗歌、散文、杂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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