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娜 | 潜伏

但凡岁月里留存的光影,不曾在心头抹去。一次一次光影,温存了光阴。

——罗伊娜《潜伏》

潜伏

文 | 罗伊娜

烈日炎炎,人的精神因季节而敛藏,潜隐于“伏天”之中,以静制动,别有一番境味。潜龙在渊,潜蝉在林,看似没有喧嚣的生命却处处努力。即便五柳先生名中一个“潜”字,也曾肝胆呕沥。世道人心,屡屡张牙舞爪,在众生苦难中相互戗伐,置肉于炭,仿佛不甘做鱼肉,便要举刀俎。那刀剑,每每黑说黑,恶吃恶。喊打喊杀,但终究找不出什么正义。又能看见多少活着的人和风景呢。

世界有耶路撒冷,中国有终南山,那都是一种精神的存在,有时并不一定具像于某种形态中。精神存在于思想,情怀,内心。大丈夫常言孔孟,不爱繁华者却多恋老庄。读老庄的文章,看访老庄的诗画,这种交汇,未必在静室密林,怅怅于大街上,邻家旁,还没下完的残棋,还没散去的家常,都是目眩神迷。游走城墙,闹市幽巷,谁都能将自己隐藏。茫茫肩肘,哪个晓你,大可自在行去。这比竹林深处忽而被人揪起,反显安逸。三伏之潜,有时只是一壶陈年的酒和茶。侠者,好酒。茶者,好隐。即便耄耋,还是爱茶酒的少年。西方有谚语:“抬起下颌,但别过分”。已然是积淀在岁月深处,隐隐于心的“骄傲”。大热的天,老街里的人照样把炭放进炉子,一把茶叶,一把蒲扇,汗水里不分诗意,但是诗人总想见这般清心。春时鲜花插瓶,夏日盯着井水边的西瓜,天寒地冻车站旁一碗热汤面,然后有人小心翼翼地端上,你看,生活中有多少滚热的秘密。

隔着齐山的林海看天上的云,那山色愈发苍青。一路向东,沿着城墙行至三藏塔下。若说六和亭前最美的潜“伏”,便是迎着桑泊的风喝热热的茶。抵着玄奘法师的足,背靠着半生法相。三藏塔,也可称为玄奘塔。虽然法师的舍利如今已供奉在东郊灵谷寺。但为舍利而修的佛塔,依旧巍然玄武湖畔,小九华之巅。茶随身自带,山下的玄奘寺有布施的素食。餐堂俭朴,清粥,素菜。都是善众自愿料理。访寺的人皆可食去。寺中值日,总是温和地引路,不忘叮嘱:莫浪费。莫浪费。而那随众的斋食中时常能见一两味“花点”。或是瓜花酿就,或是茉莉入馅。从前看《山家清供》,常以花味入食饮,名字甚是好听。“蜜渍梅花”、“汤绽梅”、“金饭”、“梅粥”、“荼蘼粥”、“雪霞羮”、“广寒糕”、“薝蔔煎”、“紫英菊”,种种花卉肴馔,成羹成肴,如何不使人香入肺腑,六感皆灵。就像《影梅庵忆语》里说的:“花汁容液露中,入口喷香,奇香异艳,非复恒有。”借花香安心神,立地佛矣。

世间恐无有一处,与佛如此亲近。平起平坐,背靠背。你饮茶,佛自圆融。你敬他一盏,亦不必什么豪言壮语。没大没小,席地而坐,面对面,抵着他的足。心无恐怖,说一说体己的话。从山顶极目远眺,闪烁波光舟影。山间绿荫如织,少有人行。行于此间,便不觉身在尘世之中。偶尔遇着踏山纳凉的老夫妇,好一会出神。发如雪,身姿矫健。一路如少年步行。老人住在山脚下的社区。晨练,访寺,顺便去就近的菜市赶新鲜。少年伴侣,老来夫妻。老爷子不好烟酒,没事喜欢侍弄盆景,特地请教一二。菖蒲如何吃水,苔草如何青绿。假山如何营盆,花枝如何疏密,听君一席,竟是字字光阴。人心若自然,岂有不美之理。想那人之倾心处,多是忽然而已。萍水相逢,如通大海。但凡岁月里留存的光影,不曾在心头抹去。一次一次光影,温存了光阴。目送两位老人下山,看他们低眉慢行,彼此搀扶,互道当心。忽觉此人间,并不曾枯萎。

山下幽人的深巷,常有自娱。攀墙的扁豆,粉紫的花。家家现出窗外不同的花色。葫芦,瓦罐,一盆茉莉,或是闲插的狼尾草,都现出主人的审美与情趣。院墙必有秋藤,屋檐下尚得燕巢。城市每每长高,难有机会平视。冠中先生生怕这世上没了文盲,却多了美盲。他若见此最朴素的自爱,或可欣慰一二。恋花草,敬人意,爱一切美好的东西,实是自尊与自爱。爱若无力,美若无知,都是绝症。倘化了金山银海去救,也只是催命的药丸,叫人速死。那些无用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心疼你一世为人。不受干扰,内心洞明,愿意去认识美。并找到适合自己的美。再言之,读书有什么用呢?从前的增长见闻,明辨是非到如今的以书为名,我们不只是为了让人仰望与做学霸去读,我们从书中认清自己,再让自己走下去的路成为独一无二的书。这世间种种善意,莫要到失去的时候,才谈追悔莫及。一个担当者不会为了做不成什么事而绝望,能让他绝望的,是不能做,做不好。吴冠中先生一生只看重三个人:鲁迅、梵高和妻子。鲁迅给他方向和精神,梵高给他性格和独特,而妻子则成全他一生的梦想,平凡,善良,美。人需有自我理想,也需知己相伴。自我理想,总是最接近快乐的本质。而那本质,往往伴随一生。倘若为艺而艺,其实也是一种悲凉。好像董其昌从来对自画像没什么信心。难得一幅,面色黝黑,黑至手掌,森森白甲。容露奄奄病态,哪里看出富甲一方,书画俱荣的八面玲珑子。为官宦承盛宠,做才子月如中。到头来,仍累声名。面入心,行知命,未必没有几分道理。

书这种香味,于蠹而言,就像香水之于巴黎名媛,烟鬼之于鸦片。每天获得一点,不拘从哪里获得。读书越来越成为大众的消遣与精神慰藉,甚至普通人的骨子里还时不时暴露一点“读书人”的优越感。孰不知,这只是一个人再寻常不过的日子里一点自我的“知遇”。实在不需要满世界吆喝学富五车,更不必将一己浅见奉为无上宝典。观人激赏之语,每云读书“必做某某名下之走狗”,虽是今人借古人的句子展现所谓真性情。听来并不觉有什么个性风雅,只觉刺耳。不追本溯源,此情境实不敢苟同。尤怕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闲人,两眼冒光,幽幽怨怨的说。生活中无一事善始善终,佳人翻书如帝王翻牌。诚如木心先生之意,美的失衡。进一步体会,身心极不协调。无论多么喜爱,切勿如此蛮横任性。做狗之事,究竟不是什么义举。你有你爱极而癫的权利,在下只是怜惜,怜惜而已。好端端一个女孩儿,何必自残至此。阁下且以为任性即是美的极致。孰不知,并非所有任性,皆可称为“美的有胆识”,不过是丑的不自知罢了。有才遇见高才,惺惺相惜,敬仰爱慕都好,却不必做奴才,更不要说是狗才了。你想到人家门下做狗,万一那家主人最怕人变狗。更何况,如今哪里有安全的疫苗呢。

要精进,需爬坡。爬坡的是读书人,真的读书人不容易。往低处走,是下山。道士下山。友人说为何不是和尚?师傅可怜,下山化缘,挑水。人家长得好看,不能看。道童滋润,下山算命,求雨,游山玩水扮神仙,吃好吃的。顺便捉妖赚路费。儒释道已见分晓。至于土匪么,目的性强。万不可与之学。貌似自由,实则太不自由。

潜在伏天苦日,没有什么比整理冠服棉被还使人忧心。比女子更难养的是女子的衣柜。终年只进不出,每每整理,翻天覆地。若说女子与衣的缘分,足以追寻到上古之恋。“枉凝眉”形容衣柜前的淡淡忧伤,实属含蓄。那忧伤中,有新衣不知何处寻,旧缕今日难上身。及腰相思多一寸,便是肠断骨销时。一个枉自嗟啊,一个空悬挂。一个苦笑呀,一个没办法。想那柜中,能有多少不败家,怎禁得起秋买到冬,春置到夏。母爱儿,祈祷在最美的年华给予最完美的体重。佛前一炷香,心头一声愿。母生儿,呱呱落地。心头肉成儿,手中尤盼多一斤。儿怨母,亭亭玉立。碗中肉还母,称上又喜少半两。倘能骨肉分,娘恨不能将儿肉,附母身。又怕儿着疼。唯有人前多宽慰:自古美女叫“圆圆”。这颤颤巍巍的一颗父母心啊。

当然,潜伏,也不都是苦于无奈的事。有些,则是心心念念,晨昏寄盼。把碧绿的西瓜放在池子里泡着,实在是店家招揽顾客,消夏纳凉的小心意。但凡看上一眼的人,脚便迟钝了。小时候泡瓜,大人们用的都是院子里的井水。井水格外的凉,即使顶了一下午的日头,仍然清冽刺骨。临街的阿公先是拎一桶水冲洗脚面。然后便将西瓜沉井,悠悠地挂在井沿,单等放学的,下班的,回来同吃。到了傍晚,吃过饭,早早将凉床搬到院中。一张挨着一张,洗过澡,擦过痱子粉的娃娃们,通通被放在床上。只穿背心,短裤,更小的穿着肚兜。一字坐在凉床上,各个粉扑扑,水灵灵。简直就是各家炫耀的珍宝。眼巴巴等着阿公从井里取出西瓜,切出一片片弯弯月。疯够了,凉透了,吃美了。沉沉睡去。头上的蝉,叶子上的露水。到了后半夜,母亲便在耳边轻轻喊:“回屋睡,下雨了。”迷迷糊糊的娃,被父亲抱回屋内。夜夜如此,其实,天并没有下雨。只是,母亲害怕更深的露水滴在娃的身上,生病着凉。

还有那不怕麻烦的,一家老小早早的拎着折叠床,竹椅,热茶,酸梅绿豆汤去城门或是防空洞待着。我们常常戏称为“冷宫”或是“冻窖”。外面垂着翠绿的藤,城上簪着火红的凌霄花。好似没有水的水帘洞。走进去,仿佛到了另一个人间。幽凉袭面,毛孔通透。所谓“别有洞天”,大抵如此。来避暑的人,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打盹的打盹,还可以倚着洞门拉胡琴。简直是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不似今日的人,离不了空调,冷饮。

午后,一场暴雨,浇灭了些许“煮物”的火。三伏天,称人为煮物,应也合适吧。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就已缭乱大地。无故想起六月雪。也不算无故,雪到底能起一丝凉意。房里的一株六月雪盆景从枯枝到累累细碎的白色小花,已历经百日。一朝生发,落雪在这青阳裂帛之时,愈发姿容秀丽,眉目清朗。幽室沁凉,一枝可矣。还是喜欢叫它六月雪,不愿想起它的别名“白马骨”。许是通体的洁白,白得晃眼,才使人喜出望外,又悲从中来。人间处处是无处说理的悲剧。中国没有彻底的悲剧,因为长久以来的生存窘境造就了这个民族的性格圆滑,稳妥,隐忍,伪饰以求更利于自己的生存。所以即便无人道,仍会赋天道。明明痛不欲生,仍能团圆和气。天无理,法理,人理,而有正气,骨气,志气。此气,何来?倒是迎风的米兰,让密不透气的空调房有了丝丝安魂的香气。不比蜡梅,白牡丹的寒香,丹桂与米兰的气息都是甜蜜而热情的。修剪过的野玫瑰长出许多新的叶片,隐在阴翳中显出深邃的绿。阳光斑驳下的枝叶,一片树冠一片剪影,到处是夏日的秘密花园。流水山势刻进木纹里,一花一树糅于绫。这所有完整的生命,不过是前半生的努力,后半生的回忆。不是所有的到来就是拥有,也不是所有的离开便是失去。

种种潜于盛夏,前赴后继的花花草草,印证了生如夏花之名。雷声伴随倾城的雨,飞鸟还在云间阴翳里闪烁,天如裂变。草地里的木芙蓉总有蜂蜂蝶蝶造访,吸花取蜜旁若无人。也许那花真的很甜。都说木芙蓉是“三变花”,早中晚,颜色有别。清晨白或浅粉,午后则深浓,至傍晚又复淡逸。入川之时,常听成都当地的美女说这花如何如何好。她们每每为后蜀孟昶与花蕊夫人的爱情所动,所以锦官二字如何也比不上这一枝两情忠贞的信物。她们更爱这座城市的乳名——蓉城。而那荷叶上的露水,毫无畏惧的样子,透净得使人想一饮而尽。在这些植物面前,处处看见自尊与勇气。越淡越是莲花,也闻闻花香与水香。凡人饮不得荷露,总该喝一碗绿豆沙。冰糖熬煮,滤尽豆衣,只留绵密的豆沙,冰镇半个时辰。一盏,一瓶,自斟自饮,这夏日里别样的“醉”意,自是比酒销魂。自古庐山,承德皆可避暑,但都不如王之涣的凉州,见字既生两袖风习习。终年七,八度的平均气温,连蚊子君也懒得去。葡萄美酒夜光杯也好,春风不渡玉门关也罢,凉州,凉州,叫几声,心也凉了。

从西蜀带回的辣椒,麻椒,什么味道?当然是“张飞味”。无论颗粒如何微小,都麻辣生香,火力十足,确实更见张飞力道。做一份双椒酸菜鱼,热辣鲜爽,汗流颊背,吃一碗舌尖舞赤焰,可否看成是潜伏下的“以毒攻毒”。鱼片乃是菜市老太太的刀法,池中鲜活,现捞现片。老太太有两把屠龙刀,一削老伴的发,一斩龙虾的筋。替主顾片了半辈子鱼,帮老伴理了一辈子发。一肩挑两头,哪边也没落下。假如不爱自家折腾,又想大快朵颐,就去走街窜巷。那些隐于城南的僻巷,活色生香。潜移默化市井生活的腔调。幽邃,平和,深挚。就连陋室里传来青椒炒肉的香味,也能感染左邻右舍。那种童年的,母亲的,朴素的味道,是身处高阁的人无法体会的。更像是一种平凡重复岁月下的信仰和仪式,真诚的包容每一个生活其间的人。这里没有争斗与炫耀,有的只是慈祥与怀抱。融于一饮一啄,安于一步一隅。孕育着真实的温存与感动。莫要小瞧了那些大隐隐于市的苍蝇馆子,毫无仪表可言,却是真正的“沧隐”啊。沧浪之水濯我缨,寻常百姓哪里去找这亲亲热热,物美价廉,掏心掏肺的地呢。

罗伊娜,江苏省南京人,创作涉及小说、散文、诗歌等门类。作品发表于《中国新闻周刊》《文心杂志》《创作与评论》《微刊行摄》等刊物。曾获网络文学赛事短篇小说类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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