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杜也要当爷爷了

1

儿媳妇给小魔女买了一条裙子，好像学生装，白色短袖衬衣，蓝色裙子。穿上学生装，小魔女变得文雅起来。

儿媳妇带她去儿童培训中心，开始时，看到儿媳妇发在家族群的照片，小魔女规规矩矩，一副文斯斯的样子。心里想：总算有个淑女的模样了。

但这份文雅仅仅维持十几分钟，十多分钟后，儿媳妇发出小魔女玩游戏的照片，原形毕露了，小魔女在培训中心拼命奔驰，时而玩蓝球，时而踢足球，玩的全是男孩子玩的东西，那模样就像一个女魔王。

玩累了，去吃雪糕，儿媳妇说，晴晴要减肥了。看到小魔女吃雪糕的照片，整个吃相吃得那么香那么美味。我叹口气无奈地说了声：吃了再减吧。

2

璁儿刚满八个月了，不肯坐婴儿车或不喜欢别人抱他，要自己下到地板上爬行。把一些小玩具扔得远远的，“噼里啪啦”爬过去，捡起来又扔，然后坐着一边咯咯咯笑，一边鼓掌。

肚子饿了，不停地嚷叫着：宁宁啊宁宁。小魔女玩什么玩具，他在旁边趁她不注意就抢，抢了就爬着逃跑。

璁儿会叫爷爷、姐姐、妈妈、姑姑，要去逛街，就嚷着“街街啊街街”。

黄杨河堤的落叶，看了十年，每年看到的心境都不一样，今年，有了璁儿陪我看，蓦然间发现，落叶很可爱。

阿杜夫妇天天都在河里捕鱼，我推着璁儿，一边散步，一边看他们捕鱼。

阿杜捕鱼，他是在河里捕，所以禁海期间对他来说没影响。他虽是渔民，但也只能是一个在河里捕鱼的业余渔民，从来没出过海捕鱼。

阿杜夫妻在我散步的河堤的河段捕鱼，从小区门口出来，还没到河堤，就可以听到他们小机船机器“突突突”的响声。

每天都听到阿杜喝叱他老婆的声音：死蠢，蟹婆，都不知道你的脑入了多少水。阿杜老婆总是笑。有时我问阿杜老婆：他这样骂你，你不生气吗？他老婆笑着说：能跟一个疯子计较那么多吗？

阿杜看到我，把船开到河堤旁停了，吸烟休息一会，他对我说：真羡慕你啊，推着璁儿，比我捕一百斤鱼虾还要开心。我儿媳妇肚子大了，看那架步必定是个孙子，等孙子出世了，我不捕鱼了，每天带孙子过来和你一起散步。

我问他：你真的不捕鱼了？

阿杜看着他船上的鱼网，看看他老婆，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3

七点会带璁儿去河堤散步，推着他刚到小区门口，河堤西边的几棵大树底下传来悠扬绵长的音乐，遁着音乐声看去，从树木空隙看到有人在吹着乐器。

推着璁儿走过去，树荫下的露天健身小广场，一位穿白色圆领短袖T恤的老爷子，虽然干瘦，但精神矍铄。他坐在小广场边，身板笔挺全神贯注地拉着一把二胡。一位胖的老爷子，年纪比拉二胡的老爷子稍小些，他站着对着谱架吹着一把好像牛角的电箫。

小广场中间和边上，几位大婶，站着或坐着，聚精会神地盯着两位老爷子演奏。她们的孙子孙女，在小广场你追我赶嘻闹着。

一曲奏完，有个两岁模样的小男孩走到拉二胡的老爷子旁边嚷道：爷爷，要喝水。

胖的老爷子把老花镜拉到鼻梁，伸手到谱架的曲谱翻了一页，朝着拉二胡的老爷子说：老哥，来一首《鸿雁》，怎么样？拉二胡的老爷子，正从身旁的白色布袋掏出水壶给他孙子喝水，回头微笑着轻声说：大兄弟，随你喜欢。

胖的老爷子对着谱架，低声哼着323214两回，把电箫放到嘴唇吹了起来，拉二胡的老爷子也随着拉起弦。悠远蜿蜒的音乐，从两位老爷子手里的乐器流淌出来，直抵我的内心。随着音乐，我仿佛置身辽阔无垠的大草原中，天上一排排大雁在向南飞……

回去时，给阿杜发了刚才拍的视频，发了一个信息给他：新时代的爷爷不容易当，没十八般武艺，至少要懂得拉二胡。

八点半，上班去。

庚子年六月初十日晚，整理于半爿茶室

今日是父亲诞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