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威尔的音乐

听《波莱罗舞曲》,可以再来认识一遍乐器。

一开始,长笛、单簧管、大管的衔接,都是低音区,过渡得很自然;接下来出现不常用的管乐器,高音单簧管带来少许陌生感,接着抒情双簧管,无缝衔接;接下来是别出心裁的,将小号塞上弱音器与长笛一起吹,几乎创造一种新的木管音色,挑战乐迷听觉;接下来是中音与高音萨克斯;之后的搭配更魔幻,短笛、圆号、钢片琴与风琴,让你无从辨认……之后又回到独奏的长号。之后,乐器轮换组合上场,等到音色忽然变得流畅,原来是因为加入四组弦乐,弦乐的声部量在不断增减, 类似一种柔中有刚的游戏。

现在听来,它不仅是技法的游戏,还有20世纪初的各种现代主义因素潜移默化的影响。

重复听来并不让人厌烦,反倒有一种机械复制时代的淡漠意味在其中,曲调里还有一抹东方神韵,让它神秘,让它经得起无始无终的倒腾,就像东方的土地与河流那样延绵不息。后来乐队在音色交织、线条组织的变化与和声张力的塑造中,不知不觉将音乐推向高峰。

指挥家切利比达克的乐队版本尤其值得聆听。机械性重复的现代意味和古老的东方情调,在切利手中都是“悠然见南山”的挥洒,尤其是最后的全奏,出人意料!

听过不少乐曲之后,我最感兴趣的是,拉威尔这样精确透彻的写作是如何摆脱刻板与乏味的?其中原因大概就是他成功的关键。

这位古典爱好者有着过人的平衡感和分寸感,一切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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