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八年八月,北平地下党员老曹突然接到...

一九四八年八月,北平地下党员老曹突然接到上级的指示,让他立即开始地下交通员工作,并且马上给他布置了一项任务,这个任务不同寻常,关系到九百名地下党员和进步学生的生命安全。

老曹原籍沧县,从小家境贫寒,后来在保定初师毕业后谋到一个乡村小学教师职位。当时一个乡村小学老师的收入确是相当令人羡慕的,这是一个收入丰厚而又很受人们尊敬的职业。

说它收入丰厚一点也不为过,当时一个乡村小学教师每月可以拿到20--25元的薪水,而当时一袋洋面的价值是二三元钱。如果不是日本人入侵华北,老曹也许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了。

老曹和大多国人一样,虽然忠厚,但是并不缺乏民族气节和正义感,愿意为了保卫民族的生存而付出自己的一切。抗日战争爆发后,老曹投奔到了根据地,参加了八路军。老曹当然算是一个知识分子干部,晋察冀军区城工部成立后,就被派到了城工部机关工作。

一九四四年,抗日战争后期,老曹就接受了上级命令,打入北京城,隐姓埋名地潜伏下来。他以卖羊头肉为职业,长期住在北京城的贫民区金鱼池一带的土井胡同五号院。

四年了,老曹始终没有接到上级让他开展工作的指示。他像一个北京城最下层的劳动人民一样生活,日子是艰苦的,生活也是平淡的。

老曹受组织派遣来北京潜伏的四年中,生活上完全靠自己,组织上除了开始时给了他十几块钱盘缠和安家费用,再没有补贴给他一分钱。他的生活来源就是卖羊头肉。北京的李记白水羊头是出了名的,他每天从老李家趸了羊头肉,趸不到时也自己加工,到天擦黑时出去沿街叫卖,挣得几个辛苦钱。

老曹担任交通员的任务,就是传递情报。他的任务就是每隔一天,在西单商场北门外的一个小烟摊上来买一包“红士”牌香烟,四年来,香烟就是香烟,老曹没有从里面得到任何指示。

这一天,他照例又到小烟摊来买烟,卖烟的同志,把香烟递到他手中时,重重地在香烟上拍了一下,并且迅速用眼神传递给他一个信息,老曹立刻体味到不同,他知道平淡的日子结束了。

这是一包绝非普通的香烟,果然,他回到家中打开香烟时,发现了上级的指示:火速与608号谍报员接头,暗号如下。

老曹心头激动,等了四年,任务终于来了,他把上级的指示看了又看,确认完全记牢了,划了根火柴烧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在这四年中,时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此次组织的召唤,他要奋不顾身地投入战斗中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向往常一样,用几根劈柴将屋子门口的小煤球炉子生起来,看着浓烟从小拔火罐中欢快地腾然升空;他燃上一支烟,甜滋滋地吸了一口。生上火之后,他照例到羊肉市去买羊头,然后自己动手收拾干净,下锅煮烂,晾凉了,专等天一擦黑,挎上篮子沿街叫卖。老曹默默的告诫自己,今天他一定要特别小心,因为今天他要和608号接头。

天黑下来之后,老曹挎上了篮子,点上电气灯出发了。当时北平城各行做小买卖的均是各有打扮,甚至连叫卖呼唤方式都不一样,比方如说这卖羊头肉的,那就非得天擦黑才能在街头出现。照老北京的话,“这就是规矩”。

老曹挎着竹篮,竹篮里盛着羊头肉,用白布盖了,竹篮上插着气灯,灯光在风中摇曳。三兜两转,老曹就来到崇文门外花市下三条。他知道这里的十九号院是保密局北平站特务们的宿舍。而接头地点正是在这里。

“莫非接头的同志潜伏在特务中间?”老曹思索着。

“卖羊头肉的。”十九号院里走出了两个人。

怎么是两个?不应该是一个吗?老曹想着,嘴里答应着:“好嘞,来了”。

“你这羊是老是嫩啊”。

老曹听后一喜,暗号对上了,答道:“这是不老不嫩的正经蒙古大绵羊。”

两人又对了几句暗语,双方肯定了是自己同志。

“来一斤零四两。”

“凑个整一斤半。”老曹抓起一块羊肉过了秤,递给那个人,那人随手就给了同伴。然后掏出钱来,数了一下,最后在钱上弹了一下,交给了老曹。

老曹伸手接钱,看到了那人满含热切的眼神,随后转身走了。老曹心里一阵热乎乎的,收好篮子,把电气灯熄灭,走回家中。

老曹回到家后,在那沓钱中,发现了贴在一张破旧金圆券上的纸条,他小心地把这张纸揭了下来,准备明日一大早传递出去。

老曹当时并不知道这张纸条的价值,但是他知道这份情报一定特别重要,他一定要及时送出去,不能外自己手里耽误事。

老曹猜测的一点都不错。原来北平的国民党特务头子,北平站少将站长王蒲臣为了肃清北平城内陆下党,动员了保密局北平站的特务联合北平警察局、北平警备司令部对党领导的学生运动准备来一次“血洗”。他们已经通过各种手段掌握了二百多名地下党和学运骨干名单,预定八月十九日公布这批名单,在全市来一次大搜捕。

这份情报,打入敌人内部的608号特工,得到了这一情报,并及时的传递了出来。情报及时送到了城工部,已暴露的地下党员和学生撤到解放区或迅速隐蔽,待敌人八月十九日公布黑名单时,绝大部分同志早已脱离了危险。

老曹感到欣慰,潜伏了四年,最终在关键时刻做了应当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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