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太 | 品味 / 四六文摘

品味

文/ 周以太

看，风轻易地剪断了枯枝，牵走了落叶，为什么卷不起忧愁苦恼，刮不开那繁重思绪?

抬头问夜，夜却躲藏起来，寂静无声，唯留孤独，坐在灯火阑珊处。情绪无处倾释，忽闻枝头麻雀啾啾声，它们似乎在讲述着什么有趣的事儿，好不热闹。欲走近畅谈，唯恐吓跑他们，坏了这等氛围。只得住口，悄然离去。滴沥滴沥……漆黑的夜掉下雨珠，这炽热的泪，敲击心门，顺着衣襟趟到地上，一滴一滴汇聚，冲刷着徘徊走过的小路，还有那内心中没有尽头的深巷。

傍晚，落日余晖刺破阴沉的垂云，倾释暮火像是诉说，旧事已去，翻过，都将成新。微风迎面拂来，又想起了什么，匆匆从桌子上拿起淡黄陈旧的本子，阅过一句句摘写，在喧嚣中，找到了这至真至美的承诺：祂诚然担当我们的忧患，背负我们的痛苦。渐渐的，那烦躁苦楚的心得以平静。

郁葱山冈，多少脚印悉数长存。漫步于绿苔石阶，重赏自然间欣欣向荣的生命。小树底下，一株兰花正暗自开放，埋没自己，溢扬芳香。林深之处，三两只黄莺嘤嘤歌吟，给这愔愔山谷又加添了些许颜色。一路走走停停，见着一条幽径，曲折迂回中总会激起心旷神怡的向往。

彳亍，目光被身旁两侧的参天大树吸引，不禁想到幼苗长成大树，大树结出果实。可有的幼苗长不成参天大树，大树也结不出果实。但它们并没有弃身而枯或随意歪倒。反之，更加葱郁，更加挺拔，那幽绿是它坚强不息的见证。抬头仰视，耸立峻峭的高山。低头踏至，清泉细流的箐湫旁。这澄澈见底的净水，令来者忍不住为此称赞。“扑通一声！”不知何方跳出一条嬉戏的鱼儿，搅动了沉底的沙土，水面浑浊不堪，没有了起初的模样。

终登顶峰，确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意，俯观繁茂生机，要将一切尽收眼底。近树而倚，挥袖拂尘，平淡而超然，品一杯香茗，任春风洗涤疲惫的心。闭眼聆听，从远方有声音飘来，是众鸟的鸣唱，是草木花叶的呼吸，是自然所演奏的乐曲，都化为了天籁，再找不出华美的辞藻来形容。

许久，起身闲然漫步离去，与盛开的桃花擦肩而过，瘦小的身躯渐行渐远，“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辞了深林，见还未开垦的荒地上，几个孩子追逐奔跑，稚嫩的小手紧紧牵着高飞的风筝。不，那不是风筝，那是孩子们单纯美好，放飞的梦，触动了心中长久未拨的一弦。

冬姑娘走了，留下了祝福，目送着挥手别去，直到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茫茫花海中。站在原地，像是丢了魂。等到回过神来，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惆怅地离去。

晚风带来了寒意，拍打着新枝绿叶，催促耕种的老叟收锄归家。眺望坐落于佳美之地的红瓦青砖，却寻不到缥缈悠远的一缕缕炊烟，寻不到心中期盼的那一份美好。

夜幕降临，当无边无际的黑暗席卷大地，迷茫里，定然有点灯亮光指引蜷缩在角落等待回家的人。虽然疾行花虫间，却仍倍感孤独，恰似《荷塘月色》中所说：“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最后，止步在这岔道上，记起恩师曾叮嘱小子：选择很重要。于是，便选择一条通往远方的路。

品味自然，借其甘甜，跨出形如陌人的社会。逍遥走一遭，瞧一瞧清辉下的花开花落；品味回忆，或许才发觉时光匆匆，世间没有桃花源，但不乏静心安谧的佳境。

星光点点，造就了诗人所羡慕的夜空。谁在牵引着我，直达新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