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小说】樱桃红了（五十六）
刊首语
一切都明明白白，但我们仍匆匆错过，因为你相信命运，因为我怀疑生活。 ——顾城 《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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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红 了（五十六）
文｜宋宗兴
夜幕降临，一轮下弦月的清辉洒满大黑山。樱桃在安顿好李兆麟、冯基平住宿后，又带领通讯兼警卫员刚绍权、王小虎到司令部直属队检查岗哨。
一丝凉爽的秋风吹来，樱桃感到很惬意，秋天来了。望着背枪站岗、巡逻的战士们的身影，樱桃在心中想：现在队伍发展壮大了，从春到秋，春华秋实，现在救国军是最辉煌的时候了。检查完后，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走着走着，樱桃问身后的刚绍权：“刚绍权，你家是哪儿的？是一团驻地刚家堡子的吗？”刚绍权说：“是的，司令，正是刚家堡子的。”樱桃又问：“今年多大了？”“十八”刚绍权回答。樱桃说：“比小虎大两岁，属兔的吧。”王小虎说：“是。”樱桃说：“属兔的机灵啊，你当警卫员适合，家里有什么人啊，怎么来的救国军？”刚绍权说：“爷爷死的时候，家中借了不少的债，爷爷死后爹去辽东城找活干，娘带俺和妹妹在家种地养蚕，听娘说爹在警察局里当上了个小警员，不过俺爹心眼好使，娘说爹当警察不会做坏事。”
樱桃停住脚步，问道：“你是怎么来大黑山参加救国军的？”刚绍权说：“回司令，这话得从去年春天说起，爹到辽东城里当警察后，一年也没有回来过，刚家堡子的人都说爹是汉奸，娘心里委屈，让俺到城里找爹，俺去城里没找着爹就回来了，娘说，大黑山上来了支队伍，听说是打鬼子的，让俺来参加这支打鬼子的队伍，正好那段时间参谋长和处长带人盖房子，参谋长见俺挺机灵的，就把俺收下了。救国军来到大黑山后，参谋长先让俺在司令部里当通讯员，后来，又让俺和王小虎一起当了通讯员兼警卫员。俺和参谋长还是山东老乡呢！”樱桃问：“你怎么说你和参谋长是山东老乡？听你可是满口的辽东话啊！”刚绍权说：“参谋长是近年跟爹娘闯关东来的，俺爷爷说，俺祖上是清朝顺治八年从山东济南府历城县移民来的，全倒背着手绑来的，所以现在咱刚家堡子人走路爱背着手，听说那是冬天移民，小脚指头都冻掉了一半，后来人们都没有小脚指盖，所以说俺跟参谋长是山东老乡，只是俺来的比他早了几百年。”
听了刚绍权的话，樱桃哈哈大笑，说：“刚绍权，你可真会套近乎啊，是不是想让参谋长提你个一官半职的呀，你祖上是从山东历城县来的，俺祖上是从小云南来的，都是顺治八年移民来的，只是你的祖上来了辽东东部山区，俺祖上到了辽东城南的牤牛屯，那么说咱俩也是山东老乡啊。”刚绍权说：“是吗，那俺攀上司令做老乡，真是荣幸啊。”樱桃说道：“你们说，当年咱们祖上移民或闯关东是为了生活，再说也是在中国土地上，可那小鬼子飘洋过海地来咱中国干啥，糟蹋咱辽东大好河山干啥。”王小虎说：“就是啊，俺爹娘全是让鬼子杀害的，这小鬼子太歹毒，根本就是没人性的一些玩艺啊，咱们救国军打死的鬼子还少，以后再上战场时，俺得亲手打死几个鬼子。”
快走到樱桃住所时，樱桃对王小虎、刚绍权说：“我到家了，你们也回宿舍歇着吧，明天是秘书长和宣传部长结婚的日子，别睡过点，早点起。”“是”，两个小战士一起答应着。
屋里的油灯还在亮着，樱桃进了屋里，看到二壮早已歇息，悄悄地上了炕，伸手拿过炕头的《三国演义》，在油灯下看了起来。樱桃没有听到二壮那熟悉的鼾声，便推了二壮一把，说：“咋还没睡着啊？”二壮翻过身说：“没睡着，你这回来的这么晚，咋还看书呀？”樱桃说：“俺感到自己的文化少，底子薄，不像人家秀君那样读了那么多的书，不得多学习学习呀，再说这《三国演义》里有好多的智慧，我看了好几遍了，从中能学到不少的东西，俺当这救国军的司令，不看书学习咋行啊。”二壮嘟囔着说：“你一天净考虑救国军的事了，回来的这么晚还天天晚上捧着那本破书看，心里好像没有俺这人一样，俺咋觉得你变了呢？”樱桃说：“变了，咋变了？你说变了也对，咱从牤牛屯被逼上梁山，来到这里建立根据地打鬼子，可不是变了咋的？”
二壮从被窝里坐起来，说：“俺不是说这些变了，俺是说你对俺的态度变了，你从前那是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现在可好，你一天风风火火，对俺带搭不理，你说咱还是俩口子吗？”樱桃把书合上，说：“我说二壮，你这是说的啥话，不是俩口子能住一块吗？咋又对你带搭不理呢？我这一天忙里忙外，不是因为工作吗？咱不得少考虑点个人的事，多想想救国军的事，这二千多号人的队伍得有多少事让我处理呀，你别想那些没有用的。”二壮说：“你现在比俺强，又当司令，又能文会武，俗话说，女比男强，好景不长，是不是你现在看不上俺了？是不是还对咱家老三有意思啊，当年他不是抱过你腰吗？现在一个司令、一个副司令，配合的可好了。”
樱桃把书往炕头一摔，说：“二壮，你给我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二壮低头不语。樱桃说：“真没有想到你二壮子能说出这些话，亏你还在救国军里当军需处长，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你倒腾出来，当司令、副司令不全是为了打鬼子，为乡亲们报仇吗？我王樱桃行的正、做的正，别人没有说这些闲话，你倒一天瞎合计。”二壮让樱桃一通训斥，不再言语。樱桃说：“告诉你，俺现在是共产党的人了，俺加入了共产党，共产党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咱们的队伍是穷人的武装，以后你的思想得提高了，不然要落伍了。”
二壮说：“俺现在是啥也赶不上你了，你入了党，咋没俺的份呢？”樱桃说：“这是党组织考察后才能入的，你想入就能入吗？就冲你刚才说的话，离党员的标准差得远呢，好好地努力吧。”二壮说：“共产党就不讲人情吗？共产党就没有老婆孩吗？你一天不光不搭理俺，连孩子光良也不问一声，也不知俺爹带光良、紫燕上哪去了。”樱桃说：“共产党员不讲人情能为老百姓打鬼子吗？共产党员也有老婆孩，人家是舍小家顾大家，你说咱俩老夫老妻的有啥成天情情爱爱的，孩子有咱爹带着你有啥不放心的。”二壮说：“啥老夫老妻，咱们才二十五岁。”樱桃说：“别瞎合计这些没有用的了，睡觉，明天咱们还要参加秀君、春来的婚礼呢。”说完，樱桃将油灯吹灭。
初秋的大黑山清晨，空气格外清新，草尖上带上晶莹的小露珠，天气清爽宜人，一轮红日高照，万木云雾萦绕，山峦叠翠逶迤。李兆麟、冯基平在大黑山的山路上悠闲地散步后，朝着山顶救国军司令部前的广场走来。
广场上聚集了救国军司令部直属队穿着新军装的战士们，锣鼓喧天，彩旗飘飘，人声鼎沸，好一派热闹气氛。
参谋长李振宇集合好了队伍，战士们站成一个大大的圆圈，队伍前的唢呐声声地吹着，锣鼓猛劲地敲着。两根细高的松木杆间悬挂着一条横幅“韩春来、曹秀君新婚典礼仪式”。李振宇高喊：“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锣鼓、唢呐声停下后，李兆麟、冯基平来到现场，樱桃说道：“李兆麟同志、冯基平同志，你们来了，大家等你们呢。秀君、春来的婚礼现在开始吧？”李兆麟、冯基平点头。樱桃高声说道：“韩春来、曹秀君新婚典礼仪式现在开始，请新郎新娘入场。”随着樱桃声落，锣鼓喧天，唢呐声起。秀君、春来身穿新军装手挽着手开始进场，他们身上都斜披着一条带大红花的红绸。王小虎、刚绍权见他们到场，纷纷扬起筐里的彩纸，彩纸花洒落在秀君、春来的头上、身上。秀君、春来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入场后，战士们欢呼雀跃，人群开始沸腾了。有的战士在开始议论：“看新娘子——咱们的秘书长多漂亮啊，听说她家是辽东城里的大户人家。”“新郎官也不赖呀，多英俊帅气。宣传部长他爹是咱辽东城泰记书局的老板呢，也不是凡人。”“人家都是东北大学的高材生呢。”
“大家静一静。”随着樱桃双手示意，现场静了下来。樱桃说：“同志们，我们辽南救国军自建立大黑山根据地以来，队伍有了壮大，连续打了两个胜仗，得到了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的褒奖，张学良将军奖励我们五万现大洋，中国共产党派李兆麟、冯基平两位同志来大黑山看望慰问我们救国军，同时发展了本人、李振宇、曹秀君、韩春来四人加入中国共产党，我们这支队伍现在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武装了。今天我们在大黑山上为我们的宣传部长和秘书长举行婚礼，下面请李兆麟同志讲话。”
李兆麟走上前来，声音宏亮地说：“辽南抗日救国军的将士们，我和冯基平同志来到大黑山代表共产党看望咱辽东的抗日英雄部队——辽南抗日救国军，这支队伍成立后，部队不断发展壮大。经过全体将士的浴血奋战，取得了一个个胜利，战绩辉煌，看到你们身穿新军装个个精神十足，士气高昂，我从内心为你们高兴。北平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对你们的战果给予褒奖，张学良将军奖励现大洋五万块，现已送来。你们的司令、参谋长、秘书长、宣传部长，经过党组织考察，已加入中国共产党，这支武装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武装，相信你们在今后的抗日战斗中会取得更大的胜利。你们今后的任务可能会更艰巨，你们面临的困难会更多，你们的敌人会更凶残，但是，辽东大地抗日队伍风起云涌，你们的队伍并不孤单，我相信有中国共产党的支持，有救国军全体将士的同仇敌忾，有王樱桃为首的救国军司令部领导机构的领导，这支队伍会克服一切困难，打败小鬼子那一天一定会到来。今天很有幸能参加宣传部长韩春来和秘书长曹秀君同志的婚礼，在此祝福一对革命新人，新婚幸福，白头偕老，祝辽南抗日救国军的明天更美好！”李兆麟慷慨激昂的讲话，赢得救国军将士们的一阵阵掌声。
婚礼继续进行。樱桃继续主持着：“现在开始拜堂，一拜天地”，春来和秀君向着天地深深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听到樱桃说此话时，秀君和春来面面相觑，他俩在疑惑：拜谁呢？爹娘不在这里呀？在他们犹豫时，樱桃说：“你们俩入党了，是党的人了，就拜李兆麟、冯基平同志吧，他们代表党。”李兆麟、冯基平欣然应允，说：“好，我们代表党，在党的面前我们都是孩子。”秀君、春来向李兆麟、冯基平深深鞠躬。“夫妻对拜，后入洞房。”随着樱桃的声落，秀君和春来相互礼拜着，随后战士们嬉笑着簇拥着他们向装饰一新的新房走去。
救国军司令部食堂里，牛二壮在伙房里布置着酒宴饭菜，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正在救国军司令部举行秀君、春来婚宴时，参谋长李振宇附在樱桃的耳畔低语道：“司令，咱们的战士抓获了三个日本特务，其中一个是二鬼子。”樱桃起身随李振宇离开婚宴现场。李兆麟、冯基平看樱桃的脸色不对，在樱桃离开后也跟着离开了婚宴现场。
樱桃坐在司令部里，对李振宇说：“把特务带来。”此时李兆麟、冯基平也来到现场，樱桃站起来说：“李兆麟同志、冯基平同志，本不想打扰你们，只是抓了三个日本特务，我来处理一下就行了，你们既然来了，咱们就一起审审吧。”李兆麟说：“好啊，你司令是主审，我俩是陪审。”
李振宇与数名战士押着几个被反绑的特务进来，李振宇对特务们说：“你们面前就是我们救国军的司令，你们要老实交待，不然小心你们的狗命。”二鬼子唯唯诺诺，两个日本人则昂着头，傲慢无礼。樱桃厉声问：“你们来大黑山干什么？如实交待。”李振宇上前一手按着一个鬼子的头：“快说。”两个鬼子挺着脖子，叽哩呱啦地叫着不服气。樱桃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逼在一个鬼子的脖子上，刀刃越陷越深，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这名鬼子吓得面色渐渐变白，开始叽哩呱啦地交待。
樱桃瞅着二鬼子问：“他说的是什么？”二鬼子急忙翻译道：“山口派我们来大黑山侦察救国军的情报来的，山口大队近期准备偷袭大黑山，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侦察兵力部署、查看地形。”樱桃听了，问：“还有吗？”“没有了。”樱桃听完，命令道：“拉出去毙了，离大黑山远点，别让鬼子的臭肉脏了咱大黑山，以后对小鬼子见一个杀一个。”三个特务吓得直喊饶命，李振宇与战士们将三个特务押了出去。
李兆麟走上前说：“樱桃同志，以后你们面临的形势很严峻啊，小鬼子两次惨败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樱桃坚定地说：“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声枪响后，李振宇回来复命：“司令，三个特务全见阎王去了。”樱桃说：“振宇，通知各团、直属队，近期部队要加强岗哨，提高警戒，防止鬼子来偷袭。”
（责任编辑：王志胜 排版：王志胜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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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宗兴｜【衍水小说】樱桃红了（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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