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之前看“Big Four”的演唱会，苏永康、许志安和梁汉文在台上跟张卫健开玩笑，问他有没有歌坛代表作，张卫健一本正经地列举着自己每一首主打歌，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虽然是为了现场效果安排的剧本，但是真实反映了张卫健是一个“错位”的歌手。他被大家熟知的身份是影视演员，但深究他的履历，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歌手出身——1984年的华星新秀歌唱大赛冠军。
新秀歌唱大赛应该是本号的港乐迷读者都很熟悉的比赛，因为它诞生了许多粤语歌坛的巨星。张卫健的前一届冠军是吕方、后一届冠军是杜德伟；Big Four的另外三位，也是新秀歌唱大赛出来的……更有意思的是，许志安和苏永康获得的只是新秀的亚军、梁汉文都没有进前三，张卫健的成绩比他们三个都要好。但是后来在乐坛的成绩，却是和比赛结果成反比的。借用曲金旧怀的那句话：如果你能说出张卫健5首非影视相关的歌曲，算我输。在写这篇推送的时候，我特意去查了查历届“新秀”的参赛获奖者名单。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很多成绩不错的歌手，最后的归宿都是去演电视剧，或者很早就转行了。新秀大赛是华星唱片和TVB联手举办，TVB时常拉歌手去拍戏，但是最终很多参赛者的歌手梦，却是脱离了华星唱片才得以实现的。比如黎明、苏永康、刘锡明，当然张卫健也算其中之一。张卫健推出第一张个人专辑，已经是1992年的事儿了，在Big Four里面是最晚的。这张专辑就是我们今天要介绍的《真真假假》。对于1984年就获得歌唱大赛冠军的张卫健来说，这是一张迟来的“奖状”。
专辑由香港华纳唱片发行，主打歌就是标题曲《真真假假》，改编自林志颖的国语版《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华纳十五周年演唱会上，林志颖与张卫健合唱的版本也非常精彩。也是在这一年，华纳开始控股台湾的飞碟唱片。这样一来，很多唱国语歌的歌手开始到香港发展、香港的艺人也跑去台湾发国语专辑。飞碟的“小旋风”林志颖，也顺势从台湾刮到了香港。林志颖的国语歌，也被华纳改成粤语版，成了张卫健的成名曲。除了音乐上的交集，林志颖和张卫健还共同主演了电影《逃学外传》，甚至多年以后两人还在两版不同的“绝代双骄”，分别出演过“小鱼儿”这个角色。
很多人对《真真假假》当中“俏皮”的唢呐声记忆尤新，大概也是因为这种风格更贴近后来张卫健在荧屏上的形象。其实在我看来，这处“魔改”的背后没那么简单。先抛出一个明确的观点：《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采样”了日本组合少年隊的《バラードのように眠れ》。注意，我这里说的只是编曲部分的“采样”，歌曲的旋律还是来自陈大力&陈秀男的创作。我认为飞碟的音乐人是完全有可能听过少年隊这首歌的，更何况飞碟旗下的作品不止一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张卫健的粤语版里加入的唢呐声，也许会有掩盖原曲“采样”痕迹的动机，具体细节只能有机会去问问当年的幕后工作者了。不过说实话，林志颖版本的前奏编曲确实太单薄了一些（似乎是飞碟编曲的通病？反正大部分飞碟作品改成粤语版之后编曲流畅了很多。），加入一段有标志性的旋律或者有特点是乐器solo绝对是加分项。为张卫健构思这段精彩编配的人，正是林慕德和金培达，林慕德也是专辑的制作人。最终《真真假假》在“十大劲歌金曲”上，获得的却是“最佳填词奖”，只能说潘伟源的词也不差。保留了国语版最核心的一句“真真、假假”，作为粤语版的标题，又完美地写出了各种各样的“恋曲回忆”。改编自Bread（面包乐队）的名曲《If》也很值得一听，粤语版叫《一世陪伴你》。同样是大换编曲的魔改，也是来自林慕德的手笔。这首世界级别的名曲，在林大师的改编下，成了一首独具魅力的港式歌曲，却又不显得油腻。总算没有浪费这首英文经典。我自己也弹过改编版的吉他独奏，也会教学生弹这首曲子并且推荐听一下张卫健的版本：原来名曲不一定要用“名曲”的方式演绎。林慕德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香港乐坛前辈，他的作品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似乎他对待每个歌手都是很用心塑造的，他跟李克勤合作的《深深深》、和苏永康合作的《失眠》都是港乐经典。对于张卫健这样的“错位”歌手，林慕德也是尽全力发掘他声音上的优势，在主打位已经被舶来品占去的同时，还能为其量身打造属于张卫健的“林慕德式经典”，而不是遵循高度“工业化”的业界模式来运作。故此，张卫健的第一张专辑，主打歌之外的部分，可听性还是很高的。《I Love You》的Reprise当中浪花声与钢琴声的互映，曾经出现在苏永康专辑里的创意，又一次出现在了张卫健的专辑里。苏永康的那首歌叫《My Love再见》，同样是林慕德担任制作人，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做个拓展聆听。
主打歌《真真假假》前面已经介绍过，当中的唢呐是在日式编曲的框架下填充进去的。林慕德也贡献了一首西洋框架+中式小调元素的《在你心上》与之对应。乐器编曲有民乐的元素，和声编写却是很西化的模式，整体的旋律也在五声音阶和大小调之间游离，说它是专辑里最精彩的歌之一不为过。至于《痛别离》则是把张卫健原始的声线优势发挥到极致的歌，编曲简单到几乎只有钢琴。不难看出，林慕德还是有想法把“失眠”的苏永康再复制一次，只可惜张卫健终归还是那个“错位”的歌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