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燃烧,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1989年的今天,草蜢发行了他们的第三张专辑《Grasshopper III》。专辑的主打歌就是《ABC》,也就是后来《限时专送ABC》的粤语版,原曲是日本少年隊的《ABC》。很多人说草蜢和小虎队都是模仿的少年隊,因为他们都翻唱过少年隊的歌,并且队员都是三个人。但是这种说法至少错了一半:草蜢并非模仿少年隊出身,而是苦柿隊。虽然两者都出自杰尼斯事务所,音乐上也很同质化,但草蜢成军的时候,少年隊还没出道。故此,准确无误的说法,应该是“草蜢在早期是模仿日系偶像团体出道”。
说起《ABC》的改编填词人,又得多谢林振强……作曲是日本作品销量最高、也是华语乐坛改编次数最多的音乐人——筒美京平。可惜两位大师都已经作古。
专辑另一首重要曲目是《红唇的吻》。依然是翻唱日语歌,原唱是日本乐坛天后中森明菜的《Heartbreak》。在中森明菜的专辑里,这是一首不算太显眼的歌曲,但是对于草蜢的发展历程,乃至整个香港乐坛来说,这首歌都有特殊的意义。
首先,草蜢第一首国语歌正是《红唇的吻》的国语版,叫《一路顺风》,借《永远的朋友》合辑,让许多不听草蜢、不听粤语歌的人知道了香港有这样一队组合。
其次,这首歌的编曲是太极的唐奕聪、伴唱是佚名一派的佚名,太极、佚名一派、草蜢,香港乐坛三大乐队&组合,在他们的全省时期难得的一次合作。据说蔡一智当年还去找刘以达“应聘”过主唱的职位,可惜刘还是选择了佚名。这样也好,不然华语乐坛就会少两个传奇的乐队&组合。今年三月份唐奕聪刚刚去世的时候,草蜢三子分别录了视频表示怀念,并感谢他为草蜢编曲,苏志威还特别提到了《红唇的吻》。
即使是这样一首舞池歌曲,没有上升到啥人文的层面,但是时代仿佛富裕了它更深层次的意义。80年代的过来人心目中,舞曲就是那个时代的标志;如今那句“祝你一路顺风”和“借我那把枪吧”一样,成为了内陆互联网上为数不多幸存的、关于“佚名”的记忆了。
有中森明菜的歌,那么就要有近藤真彦的歌……《今晚停了电》作曲署名Mark Davis,相信本号的忠实读者应该知道他本名和另外一个笔名。《今晚停了电》和《红唇的吻》一样,都是唐奕聪编曲(有港乐处必有太极……)。《今晚停了电》的伴奏阵容,几乎也是太极的原班人马,甚至较少干session的刘贤德,这次都给草蜢弹了一回。
蔡一智本来是一个很内向的人,因为患有多指症(右手有六根手指),所以从小不愿意和其他人交流,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连跳舞都是弟弟蔡一杰教他入门的。后来也顺理成章做过美术设计工作。草蜢成军之后,蔡一智也一直是蔡一杰的伴舞和副手,直到一首叫《黄昏都市人》的歌出现。
这首歌也是蔡一智的第一首作品,他曾经在草蜢的演唱会上solo这首歌,是大多数蜢迷对他的印象。其实这首歌在《Grasshopper III》的录音室版本是由蔡一杰主唱的,而且关于这首歌还有这样一个传说:蔡一智当时对写歌没有信心,在张国荣的鼓励下才写了这首歌。可能也是哥哥的鼓舞,让蔡一智开始变得开朗,此后便开始转型为音乐人。再后来与王双骏成立的Double C音乐工作室,也几乎接待过大半个香港乐坛的歌手的专辑制作。
蔡一杰也在《Grasshopper III》大碟中献出了自己的第一首创作《邦女郎》,一首funk节奏的快歌。倒是符合他后来“DJ Remus”的身份,原来对于节奏和律动的把控,在他早期的作品中就得以展现。但是这首歌似乎录在专辑之后,就再也没唱过。不过实话实说,蔡一杰当时创作旋律的功力,好像确实没有哥哥蔡一智那么老练。或者说,蔡一杰的作品外在的律动、乐感和风格走在前面,真的要说打动人的作品,还得是蔡一智。
专辑中的原创曲,除了蔡氏兄弟的两首,只剩下一首区新明的《爱情来了》、一首伦永亮的《也许跟你变一双》。原创比例不高,也是当时香港乐坛常见的情况。好在对原曲的选择很专业,都还比较悦耳,而且都很适合草蜢,最大限度保证了专辑的可听性。
这张专辑我基本可以熟到背下来了……最喜欢的歌却不是《ABC》、或是《红唇的吻》这样的名曲,也不是蔡氏兄弟各自的处女作,而是一首叫《过眼云烟》的歌。这是草蜢的专辑里第一次出现”台式芭拉歌“,其实歌的本身并没有太出彩的地方,但歌的背后,隐藏着一段台湾流行音乐不可不提的历史。
首先,看到作曲是陈复明,基本可以确定是改编歌了。后面深入了解,才知道原曲是印象合唱团的《不在乎的笑脸》。曲佑良也唱过一版,网络资料显示两版都是1987年,所以也不好确定谁是原唱。”印象合唱团“也叫印象三杰,就是陈复明、曹俊鸿和翁孝良。后面两位的名字,不知道的自己百度,你绝对听过他们写的歌。他们的名字,都跟”可登唱片“这个厂牌息息相关。
《不在乎的笑脸》收录在印象的最后一张专辑,当时的”印象“只剩下了陈复明和翁孝良。曹俊鸿和陈复明最早都是飞碟唱片的元老,曹俊鸿曾任飞碟的音乐总监、陈复明是重要的编曲人(这也是后来张清芳在丰华致敬”双陈“的原因),后来1985年出来成立了可登唱片。郑怡、郑智化、伍思凯、黄小琥、黄大炜,以及曲佑良,这些都曾经是可登唱片的歌手。即使可登是从飞碟另立门户出来的”分支“,但是独立运作之后,两者仍有一些合作。比如共同把崔健的专辑”引进“到岛内,就是可登和飞碟联手的杰作。不仅如此,可登甚至和草蜢当时所在的香港宝丽金唱片,都算是有交集的:可登和宝丽金的合资子品牌宝艺星是代理发行关系,这也是伍思凯的《爱要怎么说》为何会有两个版本、伍思凯为何热衷于给宝丽金歌手写歌的原因……好了,扯远了。总而言之,可登唱片能在竞争激烈的台湾乐坛占有一席之地,除了自身旗下歌手的素质过硬,更主要的还是四处”建交“。
坊间传言,后来曹俊鸿和陈复明出现了理念分歧,曹俊鸿又从可登退出,单挑大旗成立了派森唱片,到后面也没有做起来。这之后的曹俊鸿,你还需要记住两首歌,一首叫《有一点动心》、一首叫《过火》,这两首都是曹俊鸿作曲。
《Grasshopper III》的封面设计是张叔平,如果你是一位资深的实体唱片爱好者,一定会对他设计的唱片封面印象深刻。在草蜢活跃的同时,他几乎包办了佚名一派所有唱片的封面设计。而草蜢和佚名一派,在80年代的监制(制作人)都是黄祖辉老师。所以请黄佚名过来伴唱、张叔平来搞美工,也是基于“同门”之便。
专辑的封底并没有像草蜢其他唱片那样,有和封面同样风格的照片陪衬。而是选择了“纯白”的设定,歌单竖排版打在左边,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极简风格。相对于CD和黑胶的正方形封面,我更喜欢两头漏白的磁带版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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