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 ·《瞧，这年过得……》（散文）作者 吴斌
瞧，这年过得……（散文）
作者 吴斌
正月十五刚过，网上就有人转发帖子：“过年，不再是一种憧憬，而成为了一种形式。以往过年，缺的是年货，不缺年味；现在过年，不缺年货，缺的是年味。”瞧，这年过得像有多大的委屈似的。
春节，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是万家团圆阖家欢乐的吉祥日。以往过年，因为缺年货，年味的焦点就集中在吃的上面，过年的重心就侧重置办年货。腌制货有腊肉腊鱼，酱菜泡菜；干货有鱼糕肉丸，糍粑年糕；零食有麻糖炒米、瓜籽花生等等。从进入腊月杀年猪开始，腊八的粥，正月十五的元宵都离不开吃。生活再拮据的人家也要踮起脚做一回长子。蒸煮烹炸煎炒烧烤样样都得准备点，为了老人，为了孩子“总把新桃换旧符”，更是为了来年的好憧憬。农村有句俗话：“小孩盼过年”。我小的时候家境并不富裕，平时别说想吃鱼肉，油荤都很少见，一小汤匙油在锅里转几圈后还得倒回油壶。只有到过年，才指望穿新衣、戴新帽，拿压岁钱、放鞭炮，还有好多好吃的。浓浓的年味，就氤氲在袅袅炊烟里，就连空中的飞鸟仿佛也体味到了浓厚的年味。吃罢团年饭，老人们会严格遵守“守岁”的传统习俗，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等候新年的第一声钟声敲响，点燃“除旧岁”的爆竹，营造一种欢乐吉祥的氛围。
走亲访友是过年的又一个仪式。初一拜父母，初二走丈母，初三、初四拜姨、姑等亲戚。我小时候，不是跟着祖母、外婆走亲戚，就是随父母走亲访友。祖母、外婆有唠不完的家长里短。张家的女儿暗地里和地主的儿子来往被关在后屋闭门思过，李家的憨头儿子新娶的瞎子婆娘不让憨头女婿脱她的裤子圆不了房。我是云里雾里地听着。父母亲则有说不清的街谈巷议。刚结婚不久的年青小伙子，不久前在武斗中被“钢工总”的人给打死了（新婚妻子是母亲的同事）；履带拖拉机改装的“坦克”耀武扬威地在城里乱转，结果倒翻在陡坡处，“坦克”车内的造反派扔下车就逃之夭夭。说的像战争年代发生的惊险故事。在信息不发达的年代，除了广播、收音机里的国家大事，他们交流信息的范围没有超过县城。我既有堂哥、表弟的陪伴，还有满兜的收获带回家，就懒得管他们的“春夏与秋冬”。走亲访友是欢聚一堂、共享信息资源的好去处，聚集树上的麻雀都学会了唧唧喳喳地凑热闹。
到街上看民俗表演是欢乐年的重头戏。舞龙灯、踩高跷、划彩龙船、打莲花落是地方传统项目，既热闹精彩，又惊险刺激。我们一帮小伙伴经常跟在浩浩荡荡的表演队伍后面踩踏燃放的鞭炮，捡拾没有炸响的鞭炮，那活儿尽管危险，更显勇敢。鞭炮捡拾得多还可以和小伙伴互换糖果或其它玩具。仿佛我的年味就是和勇往直前的小伙伴们“捡拾”来的
新时代，新气象。当我们告别了艰难困苦的年代，当我们努力奔跑成为追梦人，我们觉得传统的年味在悄然改变，好像不是我们以往的节日了。是的，现在我们平常吃的食品好似天天在过年，我们不出门就能知天下事，网络电视让我们对低俗的表演产生了疲劳感。常言道：“久视不觉其美，久闻不觉其香”。天天在过年，仿佛少了仪式感；时时看视屏，似乎缺了暌违情。不是少了年味，是我们的期望值提高了；不是没了憧憬，是追梦人的体验感升华了。将传统的年味传承，也得用新思想、新理念、新方式融合。瞧，今年的元宵节闹得多欢畅，广场上“我和我的祖国”的快闪多激动人心！或许，过时的年味只能让它成为永远的记忆，就像我们不能“因味返贫”一样。
花相似，人不同；年相似，情不同。春节还得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过；年货还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办。血脉亲情不能缺，莼鲈乡愁不可少。怎么过？因环境、因家、因事、因人顺其自然而定，切不可厚往薄今，将今天的喜庆节日说得像“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就像我今年过春节，大年三十的团年饭将老人、亲家、女儿、女婿、外孙及妻弟等来了一个大团圆。除了陪孤独的父亲说说话，绝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关在斗室看书写字，也觉得年味浓浓的。瞧，这年过得也清净舒心自在。
吴斌，湖北潜江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1980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速读》、《参花》、《长江丛刊》、《散文选刊》、《散文百家》等杂志发表文学作品百余篇。散文《乡下表弟》获“2017年度中国散文年会”二等奖，《母亲节的守候》获“第12届海内外华语文学创作笔会”二等奖，《一本书，四十年的纠结》获“2018年度中国散文年会”“十佳散文奖”，《难忘的考题》获《今古传奇》第三届全国老年才艺大赛三等奖。著有散文集《思海悟洲》、《那年青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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