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菜能治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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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刘维忠辩

甘肃省卫计委主任刘维忠在新闻发布会上称“我用两吨黄花菜治好了舟曲灾民的抑郁症”,这一说法引起舆论热议。一些人认为,刘维忠推荐“黄花菜抗抑郁”的依据是来自小报,不能算作科学的理论依据。真是这样吗?

中国历史上,早就有萱草忘忧一说。《诗经》就有“焉得谖草?言树之背。”之句。(“谖”读yuan二声,是“萱”的本字。本句大意是:从哪里能得到萱草,将其种在后院)。三国时魏国的文学大家嵇康著有盛名的《养生论》,其中有“合欢蠲忿,萱草忘忧”的名言(蠲,读juan一声,祛除之意),乃使“萱草忘忧”名闻天下。

唐代孟郊的《游子诗》写道:“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依堂前,不见萱草花。”故母亲住的屋子又叫谖堂或萱堂,以萱草代指母爱。

以上是文学之言。古代中医药学家对萱草有丰富的认识,《本草纲目》对萱草的主治的概括引用了二家之言,加上李时珍本人的,共三家。一是唐代大明《日华子本草》中的:“煮食,治小便赤涩,身体烦热,除酒疸”;二是宋代苏颂《本草图经》中所述“作菹(酸菜),利胸膈,安五脏,令人好欢乐,无忧,轻身明目”;李时珍自己做了补充:“消食,利湿热”。

上述观点不是没有争议。在李时珍之后,有许多本草著作,比如《得配本草》收录萱草时,并没有提其“忘忧”作用,可以理解为作者对此说不认同。而明确表达强烈质疑的是张山雷的《本草正义》:“谓之(萱草)忘忧草,所谓合欢蠲忿,萱草忘忧者,词赋家就字面而点缀之,是文人之结习,非物理之本然,与医学家研究物性,未必相符。”但是,张山雷并不否认萱草有安眠作用。 尽管有这些学术上的争议,没有妨碍萱草在中医临床实践中的使用。

萱草原产中国、东亚,别名众多,有“金针”、“黄花菜”、“忘忧草”、“宜男草”、“疗愁”、“鹿箭”等名(wikipedia)。其自然种类约20种,中国有8种。

萱草能让人忘忧,很容易使人联想到现代的抑郁症。抑郁症是一个世界级的难题,从发病机理不明确,诊断治疗理想,但是人类的探索之路从来没有停止过。既然有萱草忘忧一说,何不用萱草试试?现代有不少使用萱草治疗抑郁症的报道。

日本学者发表论文《萱草对小鼠睡眠的影响》证明萱草对C57BL系小鼠夜间的慢波睡眠和异相睡眠有明显的延长;该作者还有论文证实萱草可以提高小鼠的记忆力。浙江大学的学者证明萱草乙醇提取物中有芦丁等活性物质。

而巴西学者发表论文《从Schinus molleL乙醇提取的芦丁对小鼠的抗抑郁样作用:基于5-羟色胺和去甲肾上腺素系统的证据》,他们从巴西某植物叶子中提取的芦丁对二种经典的抑郁症模型小鼠——强迫游泳实验(FST)和悬尾实验小鼠有治疗作用。那么,萱草的含芦丁的乙醇提取物是否有此作用呢?

台湾学者的论文《黄花菜(金针花)的乙醇提取物对大鼠的抗抑郁样作用》对此作了研究,他们设计了一个非常规范的实验,巴西人使用过的FST实验,证明萱草的乙醇提取物有抗抑郁样作用。他们将萱草的二种提取方法提取物与芦丁标准品进行了对比(图),以确定其药用部位,保证实验质量。

实验使用的阳性对照药物是纯芦丁和著名的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氟西汀。实验结果显示:该提取物的中剂量、高剂量组,纯芦丁组和氟西汀有类似效果。该实验还显示,提取物与纯芦丁的作用不完全一致,说明萱草中还有其他有效成分。

顺便提一下,日本科学家研究,萱草的提取物可以促进甘油三酯----肚皮下那块肥肉----分解,有减肥作用。肥胖也让人抑郁呢!

嵇康的原文相关部分是:“合欢蠲忿,萱草忘忧,愚智所共知也。”萱草忘忧,可没有提高智商的作用,中药知识怎么可能愚智共知呢?嵇康先生显然高估了某些人。

抑郁症是一个医学难题,精神问题长期困扰人类,许多探索都是有益的。遭遇应激性的生活事件,是导致抑郁发作的重要触发条件。刘维忠在关键时候运用了中医智慧,帮助了许多人,无可厚非。

地震是一个突发因素,伴随生命财产的巨大损失,受此损失,必然会带来精神创伤,即使是没有直接蒙受这些损失,也会造成某些人特别是震区民众的安全忧虑。不要说在贫穷的甘肃,即使如美国卡特里娜飓风破坏后,进行大规模的医学诊断和甄别,在短期内是不可行的。撇开萱草的医疗作用不说,利用其在文化中的特殊影响,使其发挥安慰剂样作用也能搭救不少人。

刘主任的做法有医学依据,作为领导者,又充满政治智慧,无可厚非。若想证伪,否定萱草的作用,请设计实验,用数据说话。

舟曲地震黄花菜事件,是一个推动相关研究的契机。可以进行回顾性研究,调查相关事实,形成科学数据。比如,研究者可以调查当时抑郁症的流行情况、相关决策、萱草的用量用法、疗效、预后等。尤其是近年来全国各地地震后相关政策和应激干预的疗效、手段、方法和结果的比较。这些客观的研究会使学术讨论更富意义,对民众生活健康质量的提高更富建设性。

至于刘维忠的表达方式,我想起了那句名言:“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我们或许都经历过父母的教训、现在也在这样教训我们的子女:“总是不好好学习;成绩最差;从来不好好吃饭。。。”有问题吗?不要挑剔中文的口语表达。

    干黄花菜熬汤喝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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