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暗香如瀑

文/高建锁

绿玉枝头一粟黄，碧纱帐里梦魂香。

这两天，庭院里种植的桂花已经盛开，一时，暗香如瀑，穿鼻入肺，那种在天高气爽的芬芳，带着一种浓烈而又沉静内敛而又有力度的味觉和视觉享受，逗人留恋，美了院子，也醉了过往的行人。

禁不住这或浓或谈味道的诱惑，我来到楼下，宽敞的楼间绿地里，一棵硕大的桂花树就立在那楼角处，一片橙黄即刻映入眼帘，这是一棵金桂。只见丛桂怒放，绿底黄花，团团簇簇，惹得满目炫烂。此时正值午后，入秋的阳光晃人的眼......一朵朵金花色的小花羞涩地点缀其中，影影绰绰，明媚艳人。

其实，桂花最引人入胜的不是她的颜值，而是她的气质。

好花偏占一秋香。花香是桂花特有的气质。金秋九月，当桂花盛开的时候，空气缝儿里都是沁人心脾的芬芳，每有人路过，循着花香，都会不自觉地驻足观赏、留恋，也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完全沉醉其中。

桂花有金桂、丹桂、银桂等品种，但赏花是需要选择时间的。不同花一般都有不同的赏花时间，只有选对了时间，花才能看着恰到好处。桂花最好选择上午的时间段，因为受气温升高影响，桂花的花粉会挥发得最快也最多，此时香气浓淡适宜。桂花的花期比较长，断断续续会达到一个月的时间，非常难得。

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道：“秋花之香者，莫能如桂。树乃月中之树，香亦天上之香也。”从古到今，许多文人墨客对桂花偏爱有加，桂花的香气亦浓亦淡，景色怡人，总会勾起文人们的诗兴和雅趣，很有名的诗人都盛赞过桂花树及桂花的香气。

唐朝宋之问曾云：“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空灵诗人王维这样写桂花：“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时光空幽，万籁俱寂，一种禅境，洗尽铅华，这是多么空灵的境界啊。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李清照的两句词，将桂花的香味，形态尽现纸上。相比较其他的花，不管是牡丹还是兰草，桂花总是未见其身闻其味，她并不炫耀自身，每每只有循着味道仔细寻找，才能看到藏在绿叶之中，小小的个头坚密地挤在一起。再走近了，才能看到那些或是白色或是金色的花蕊。

桂花香味一飘，手艺人就开始做美味的糕点：桂花榚，桂花蜜，桂花茶。没有厨艺的人，如果嘴馋了，叫了外卖，也能来一份桂花酿小圆子，桂花奶茶，甚至是桂花咖啡，人类对桂花香味的记忆，不仅仅是那股甜香无比气息的幸福感，还有通过舌尖，通过日常饮食，早已经深入生活中去了。

我国是桂花的原产地，栽培历史悠久，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就可追遡到2500年前，在《山海经》中就有“西南三百八十里，日镐涂之山......其山多桂木。”的记载，算起来，时间是很长的了。

从汉代到唐代，桂花一直都是名贵的花卉和贡品，一直受到人们喜爱。西汉刘歆《西京杂记》中就描述了桂花的种植，“汉武帝初修上林苑，群臣皆献名果、异树、奇花两千株，其有桂十株。”由此可见此时的皇帝对桂花也是偏爱的。

小时候就听说过多吴刚伐桂的故事。月宫中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树下有用药捣药的玉兔。桂花于是又有了天香的美誉。相传月亮上的吴刚受天帝的惩罚到月宫砍伐桂树，桂树随砍随合，总不能倒，而吴刚便一年四季，月月日日，举起的斧头总不停歇，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唐宋之后，对桂花的更加重视，桂花已经被赋予了新的内涵，桂花通常被对植在一起，取“两桂当庭”的美好寓意。

桂字与贵谐音，桂花有富贵之意。象征着吉祥如意。人人都有向上向善向美的情结，美丽的花，桂花于是也便有了吉祥的寓意。“蟾宫桂”典故源于《晋史》，武帝与善于对策的郄诜对话，郄诜说：“臣今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一枝。”后桂花就成了科举中前三名的代称。即状元丹桂，榜眼金桂，探龙银桂。一段佳话，留传至今。

桂花日木犀科木犀属植物，是中国传统十大名花之一，集绿化美化香化于一体，观赏与实用兼备的优良园林树种，清可绝尘，浓可远溢，它不像三月的兰花那么幽冷，也不像蔷薇那样张扬，更不像玫瑰一般摇曳风流。其性其质堪称一绝，自古中国人情有独钟。

五年前，我曾云过桂林学习，时值八月，正值桂花盛开的时候，满树细碎，满城飘香。桂花是桂林这座城市的主角，无论是在馆堂楼舍，还是居民庭院，无论是在公园花苑，还是在街巷隅畔，到处都是桂花影子。斑驳城墙，市区干道，桂花的味道若隐若现，香气扑鼻，感觉一切都慢了下来，包括心情，包括脚步，包括时光。

晚上主办方作宴，饮的是桂花酒，回到宾馆，工作人员特意配了桂花茶。桂花香气，金黄色泽，我品一口，那液体从杯沿滑落口中，香香的，唇齿中都留着桂花的香气。桂林人把桂花做到桂花饼，桂花糖，桂花酱，桂花酒，还有桂花香囊。勤劳的人们把桂花制作各种食品，在人们的舌尖上，它又一次美丽地绽放。

桂花悄然绽放时，一朵朵黄色的黄苞从枝叶间冒出来，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美丽，风一吹摇摇欲附的花瓣落在地上，满园飘香，令人神清气爽，如逢中秋，正是花开月圆的时候，自然是再美好不过了。

星期天到公园里去玩，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两侧的桂花，盛开时的景况更是壮观，橘红的丹桂和浅黄色的银桂均已开放，橙黄、金黄、银白色彩斑斓，香味更是浓酽酽的，像打开瓶的陈年老酒。不用问桂花树位置，只顾穿桥度柳，过径步庭，顺着花香就能走到桂花树前了。

桂花的在容貌上不能和牡丹媲美，但闻香识花，这是桂花最傲人的地方，是别的花所望尘莫及的了。“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清甜、活力、温润，这三种特质已经让桂花贵如仙子了。桂花最初是方生在山巅的树木，随后被人们用美好的想象升华到月宫之上，最后又随着中秋的月光，遍布了大江南北，不能不说，必有其内在原因的。

绵绵细雨后，楼下的桂花依然枝繁叶茂，满目细密密的花朵，“叶密千重绿，花开万点黄。”桂花玲珑而精致，温婉迷人，像极了东方人的性格和气质。哪怕天气再冷些，依旧是“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其它的花开始慢慢飘零，而桂花香分外浓郁，这愈寒愈浓的香气和窗外的秋风明月相连，更有一种立体的氛围感，让人沉醉其中，欲罢不能。

工作之余，来到风景秀丽的熊耳河畔，吹吹风，散散步，怎一个惬意了得。在懒洋洋的午后阳光下，快走慢跑，瞬间心旷神怡，一身疲惫都没有了，于是平时索然无味的生活，也变得生动了起来，再一次感觉到万物造化和生活的美好了。

秋风阵阵，桂花飘香，在这个秋天，一起去循香赏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