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奎丨幸福的桃子
“李老师,这是老胡让给你捎的桃。”下乡扶贫回来的同事小范右手拎个红色的塑料袋递给我。“你留着吃吧。”因为平时肠胃不好,不喜欢吃桃,我下意识的客套道。“我们吃过了,这是老胡特意交代让我亲手交给你的,是他家院子里那颗桃树上现摘的,绿色纯天然,虽然个头不大,都泛着红尖呢!”小范一边把袋子递给我一边说,我接袋子的左手忽觉一沉,赶紧用右手从下边托着,连声地说:“好、好、好……”
回到办公室,我把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打开,一个个红鲜的桃子映入眼帘,眼睛瞬间感觉酸酸的,赶紧抬头盯着天花板,泪水还是迷蒙了我的镜片。定定神,看着窗外繁茂的大树,想起老胡那永远洋溢着幸福,堆满皱纹的笑脸,我知道,这些桃子可能是老胡家里最惊贵的东西了。
老胡是我原来帮扶的贫困户,孤寡老人,七十多岁,精神矍铄,身体硬朗,因为工作调整,现在由我们单位的小范帮扶。老胡和大部分贫困户不一样,家里真的是一贫如洗,石头院墙小院,推开木栅门,是两间老式低矮的蓝瓦房,两只笨拙的母鸡在院子里唯一的那棵桃树下悠闲的觅食,一只小狗形影不离的跟在老胡身后,第一次来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老胡和其他贫困户真正不一样的是他的热情、质朴、知足和厚道。第一次去老胡家是初春,天还比较冷,老胡笑容满面的拉着我们的手说:“快回屋、快回屋……”热情地把我们让到屋里,手脚麻利地搬出小板凳,散乱的在当门口围一个圈,一个劲地让我们坐。我们一边寒暄一边适应着室内的昏暗,查看着室内的布局。这是两间墙壁灰暗的老瓦房,房顶和房梁被烟熏得黢黑,靠窗一张单人床,挨着床头是一个板箱,旁边一个麦圈,几件老式的农具一次靠墙放着,应门一口粮食缸和一张陈旧的方桌让屋里显得很局促。窗台上的闹钟和那台袖珍收音机可能是屋内唯一的家用电器。见我们四下打量着不坐,老胡赶紧拿起矮凳用袖子擦,我赶紧从老胡手里夺过凳子,拉着老胡的手坐下,详细询问老胡家里有什么困难。老胡声音响亮地反复絮叨:“多亏党的政策好……”自始至终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让我们这些在摸底调查期间习惯了贫困户冷眼的帮扶队员体验到了久违的温暖。
无论是过节慰问还是调查填表,不管我们何时去,老胡都一如既往地热情,从来不提任何要求。和其他贫困户的势利比较起来,老胡的淳朴、知足、感恩在浮躁的当下显得弥足珍贵。老胡简单的幸福,让我们这些有车有房,却整天这山看着那山高的上班族都自愧不如。有时我觉得贫困是精神层面的,人的幸福指数和他所拥有的不成正比,一个纸飞机就能让一个孩子很快乐,觉得自己可以遨游在蓝天白云之间,可一旦坐上真正的飞机,我们就会忽视蓝天白云的美,匆匆赶往那一刻也放不下的加班、谈判……正如佛家的口袋,装的越多负重越多,就离快乐幸福越远,只有放下贪嗔痴慢,才能不为名闻利养所累,像老胡这样,越简单、越快乐、越幸福。
最让我们觉得温暖的是老胡每次把我们往家里让的那句“快回来、快回来……”让我们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我们刚开始帮老胡做家务时,老胡总是手足无措的阻止,后来见我们好奇地捣鼓剥玉米机怎么用,柴怎么劈?老胡就慢慢地习惯了,有时还提醒我们注意安全。而我们每次走时,老胡都把我们送出大门,送到村口,直到我们乘车远去。有一次我隔着车窗回头看见老胡仍站在村头朝我们眺望,突然鼻子一酸,想起母亲一次次送我外出求学的场景,父辈现在需要的可能只是陪伴吧。
我一个没动把桃子带回家,主动分给家人,妻诧异地看着我说:“在哪买的,这么小。”我说是一个老乡送的。母亲说:“人家种个桃子不容易,不要收老乡的东西。”我讲了和老胡的故事,母亲说:“下次去多给人家带点东西。”“会的”我说着咬了一口,是那种面面的桃子,但是很甜、很新鲜,这是我吃过最幸福的桃子。
作 者 简 介
李延奎,男,汉族,教师,河南省宝丰县人,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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