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的多面人生(明清文人的虚与实)
徐渭大写意风格的发生,虽颇受逸格或野逸-异端风格的影响,但作为一种绘画类型,则是在陈淳(1484—1543)所开拓的大写意基础上建立的。陈淳的花卉创作,则是对沈周传统的发扬与光大。唯较之沈周之克制,陈淳落墨尤飞动而纵逸,时人以“奇纵”称之。也就是説,陈淳虽为吴门画家之一员,风格却与浙派之逸格有相近的地方。
徐渭他写出了大量奇恣纵肆的诗文,并创作了一些短剧,杂剧。他的杂剧《四声猿》曾得到汤显祖等人的称赞,在戏曲史上也占有一席之地。徐渭的诗文书画处处弥漫着一股郁勃的不平之气和苍茫之感。绘画以花鸟为主,还兼写山水。他发展了泼墨写意花鸟画法,用笔豪放恣纵,水墨淋漓,潇洒飘逸,名重一时,对于后世有极大影响。画史上把他与陈淳并称为“青藤”、“白阳”,并把徐渭视为大写意画派的创始人。
纵观徐渭一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初唐卢照邻,在面对接二连三的苦难,卢在万般无奈拖着病躯投水自尽,而徐渭同样身处泥泞,却硬生生的开出了花,在苦难之中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徐渭也曾神采飞扬,纵论天下;在绝境处也能坚守本心,不惧沧桑。或许,正如袁宏道所说,徐渭是“一段不可磨灭之气”,越是苦难当头,徐渭便越狷狂!
在狱中,徐渭的文学艺术成就再次达到了新的高度,直到万历元年,明神宗即位天下大赦,好友诸大绶及张天复父子借此机会,将徐渭保释出狱。七年的牢狱生活,终于迎来了终点。年过半百的徐渭,经历了太多世事无常,仕途不顺、罹患疾病、过失杀妻、牢狱之灾,如此种种,几十年的风雨沧桑,辉煌、跌落、死过、活着,徐渭的才情早已炉火纯青。
徐渭是乾坤戏场中一位特殊的演员。他太聪明,又太敏感。太聪明,使他能凭着那双慧眼窥透人生舞台背后的真实;太敏感,又使他对这戏场中的人情冷暖感受比别人更深切。他是一位高明的看戏人,却是一位困顿的演出者,这样的情况交织在他的艺术中,使他写出的“戏”更有特殊的魅力。
徐渭的张狂是从不掩饰的,自小徐渭就被人称为神童,这种自信是根深蒂固的。徐渭1521年(时值明代嘉靖年间)生于绍兴,至今绍兴民间地区依旧有很多关于徐渭的故事。这些故事的主角都是还未从政的少年徐渭。大抵都是说徐渭机敏过人,文章诗书也是样样拿手。而这些夸奖徐渭自小都是听惯了的。所以徐渭大抵也习惯了他的张狂,他可以讽刺同时代之人毫无想法的模仿前人之画,而自己没有心理束缚的去“自学成才”。徐渭对自己的书法极为自负,擅长气势磅礴的狂草,笔墨恣肆,满纸狼藉,他自己认为“吾书第 一,诗二,文三,画四”。又曾在《题自书一枝堂帖》中说:“高书不入俗眼,入俗眼者非高书。然此言亦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这也难怪,“知者”又有几许?但另一方面,徐渭又是一个根基深厚的人。
时人评论徐渭的艺术成就,多集中于其书法之精妙,明代陶望龄《歇歇集》说:“渭行草精奇伟杰……”。明末张岱曾云:“余亦渭青藤之书,书中有画;青藤之画,画中有书”。徐渭大写意花鸟画使中国传统绘画,在明晚期发生了风格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