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华七律诗 苦酒

苦酒

苦酒应消多感愁，凭栏便是豁蒙楼。

与其北马尘前立，怎似南山方外游。

心有陶潜蕴清识，骨无祖逖誓中流。

余生每忆当年事，岂忍重思己酉刘？

【注释】这一生最没有想到的就是到了晚年，竟然会重新要经历青春时的岁月。因以为句，记于2021年9月26日。

这首诗的意思是：苦酒应该能消除多感之愁，只要在哪里凭栏思索，哪里就一定会是豁蒙之楼。与其在北马滚滚的烟尘前瑟瑟而立，哪里能赶得上去南山的方外云游。心里有着陶潜所蕴含的清醒认识，骨子里却没有祖逖那种建功立业的击楫中流。余生里每每回忆起当年的那些事，怎么会忍心重新思索己酉年的那位赫赫名刘？

首联中的“苦酒”，指劣质味酸的酒，见宋代诗人梅尧臣的《依韵和刘比部留别》：“苦酒聊为酌，无劳辨圣贤。”又见宋代诗人周必大的《周愚卿江西美刘棠仲各赋江珧诗牵强奉答用一字韵格》：“东海沙田种蛤珧，南烹苦酒濯琼瑶。”还见宋代诗人郑清之的《客有诵袁蒙斋得雨酬倡之什辄赓元韵志喜也呈》诗：“玉脂泣烹足媚妩，苦酒五色生光明。”

这一联中的“豁蒙楼”，在南京鸡鸣寺，建于清光绪年间，取杜甫“忧来豁蒙蔽”（《赠秘书监江夏李公邕》）诗意命名，旧时为诗人词客歌咏胜地。清代重臣张之洞有《金陵游览诗·鸡鸣寺》：“一朝闢僧楼，雄秀发其祕……素有杜老忧，今朝豁蒙蔽。”自注：“余以金施寺，僧闢寺后经堂为楼，尽伐墙外杂树，遂为金陵诸寺之冠。”陈三立有《登鷄鸣寺豁蒙楼》、《豁蒙楼晴望》等诗。又见李宣龚的《甲戌九日纕蘅招登豁蒙楼因事未赴》诗：“张老楼存事已乖，豁蒙想见浮云谤。”豁蒙，意思是对蒙蔽豁然开朗。

颔联中的“北马”，意思是北方的马，亦借指胡骑或金兵，见宋代诗人蔡絛的《铁围山丛谈》卷四：“建炎当三祀，北马将饮江。”又见宋代诗人丘葵的《舟中避难》诗：“拿舟来避难，别我钓鱼矶。帆卸遮春雨，衣濡晒落晖。南师闻鞑走，北马逐人飞。见说漳桥断，銮舆曷日归。”

这一联中的“南山”，泛指南面的山，见晋代诗人陶潜的《饮酒》诗之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又见唐代诗人李贺的《江南弄》诗：“鲈鱼千头酒百斛，酒中倒卧南山绿。”亦指终南山，见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卖炭翁》诗：“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又见清代诗人王士禛的《凤翔府》诗：“西雍横当斜谷路，南山高接杜陵秋。”

这一联中的“方外游”，指寻仙访道，这里借指远离尘世，见唐代诗人王武陵的《宿慧山寺》诗序：“赋诗道意，以纪方外之游。”又见金代人王若虚的《茅先生道院记》：“（公）乃弃家为方外游。”还见元 代诗人汤式的《一枝花·题心远轩》套曲：“不从方外游，且向寰中住。”

颈联中的“誓中流”，典故名，典出《晋书》卷六十二《祖逖列传》，指晋代人祖逖统兵北伐，渡江中流，拍击船桨，立誓收复中原的故事，比喻立志进取，不成不罢。用典见宋代诗人张孝祥的《水调歌头·和庞佑父》：“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剩喜燃犀处，骇浪与天浮。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赤壁矶头落照，肥水桥边衰草，渺渺唤人愁。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又见清代诗人顾炎武的《京口即事》诗之一：“祖生多意气，击楫飞中流。”

尾联中的“己酉”，即己酉年，指196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