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头戏‖长篇连载之十二:广州工人(作家谢友义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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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头戏”是《毛白菜》微刊的一个特殊栏目。本期重头戏出场作家:谢友义。他的长篇力作《广州工人》被誉为“近年来中国工业题材长篇小说创作的一个新收获。”这是《广州工人》首次在公众号亮相。
第十二章
住房部离幼儿园就只隔200米远。徐春凤气鼓鼓的,疾步走进办公室。住房部的人一见她这副模样进来,个个都立即噤若寒蝉,埋头做事,大气都不敢出。住房部经理今天外出,徐春凤是副经理兼支部书记,住房部今天她最大,有什么事得向徐春凤请示汇报,但他们也尽量避免进她的办公室,免得无故挨训。
今早在幼儿园的事,让徐春凤气愤不已。徐春凤半靠在转椅上,通过窗口盯着外面,不知不觉便感到困倦。窗口外紧挨着就是厂道,一位清洁员正认真地把路面上的落叶扫成一堆。南洋公司路两边的绿化很好,笔直的厂道种植着墨绿的细叶松,这松树已在此扎根半个世纪了,树干粗壮,树叶葱茏茂密,亭亭如华盖。秋风乍起,树上枯黄的叶子纷纷扬扬地飘落,地上仿如铺上了一张金黄的毯子。清洁工只好打扫了一遍又遍,地面一角已经堆起几垛高高的落叶山包。
“沙,沙,沙——”扫地声把正欲合眼养神的徐春凤搅得烦躁不已,她最近睡眠不好,晚上经常很晚才能睡得着,下午常常需要在办公室打个盹。她霍地从转椅上站起,冲着外边扫地的清洁工大声呵斥:“吵死人了,你动作不会轻一点吗?”窗外正忙得汗流满面的清洁员突然被她当头一喝,惊得扫把差点掉落地下,她以为自己扫地打扰到徐春凤的工作了,急忙放轻了动作,收起扫把,推着环卫斗车,想换个地方去扫。
“怎么回事?扫了一半扔下几堆垃圾就走?怎么工作的?!”见清洁工要走,徐春凤突然更来气了。如果说,刚才不让扫还有点情理的话,现在的徐春凤就有些蛮不讲理了,让清洁工左右为难,扫也不是不扫也不是。徐春凤是有气无处撒,故意找清洁工来出气。
“徐总,不好意思,我是怕打扰到你工作,想等你下班才来装这树叶的。” 这清洁工正是袁志豪的妻子陈利花。徐春凤不认得她,可她却认识徐春凤。
她也知道徐春凤是位惹不起的人,是公司副总经理的老婆,公司里有好多人都怕她。以前就有几位不知底细的清洁工和徐春凤顶了几句,竟连累到清洁队的正、副队长全部挨骂。因而陈利花来上班的第一天,清洁队的何队长就特别叮嘱她,要她注意在住房部附近扫地时,千万别得罪徐春凤。
但就只有一个叫董方方的清洁工不怕徐春凤,据说是卢副书记的干女儿,而且好多人都见到卢副书记对董方方很亲切、很关爱的,才进来不到一个月的董方方就做了清洁班班长,徐春凤也不敢骂董方方。
陈利花的脾气好,对谁都不发脾气,见到谁都满脸笑容的。因此清洁队长也就把打扫住房部的重任交给了陈利花。此时被徐春凤斥为没素质,她也假装没听见,她想起了何队长的叮嘱,心想: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没想到徐春凤却躲都不让她躲:“喂,先别走,马上装好这堆垃圾。然后,帮我把办公室的窗玻璃抹一下,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养你们这些清洁工是做什么的?”徐春凤坐在办公室内,眼睛瞪着窗户,因为前方就是幼儿园,就想看清楚一些,随时了解侄儿雄雄的情况。
陈利花顺从地应答着。麻利地把那几堆垃圾弄上环卫斗车,然后,提来一桶水帮徐春凤擦窗户。
当陈利花好不容易把徐春凤办公室的窗户擦好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
徐春凤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边掏钥匙边向停车处走去,因走得太急了,拎在手里的钥匙不知怎地就脱手甩了出去,居然不偏不倚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豁了小口的沙井盖中,只听“叮”的一声响,钥匙掉入井盖下的下水道去了。徐春凤傻了眼,下班时间已过,人都差不多走光了,这可怎么办?急得徐春凤骂骂咧咧的直跺脚。
正好陈利花推着自行车从旁边经过,见状不动声色地将沙井盖掀开。一股臭味直冲上来,呛得徐春凤后退几步。沙井盖打开之后,下面竟有一米深,里面污水横流,臭气熏天,污水黑得像墨汁一样。陈利花把衣袖高高卷起,手伸入污水处慢慢地摸。此时的徐春凤也动了恻隐之心,几次想让陈利花别摸了。陈利花摸了近二十分钟时间,终于摸到了徐春凤的钥匙。当陈利花艰难地爬上来时,像花脸猫一样了,还一身臭烘烘的。陈利花走近水池旁将钥匙洗干净还给了徐春凤。
“谢谢,谢谢你了!”徐春凤连声向陈利花说着感谢,想去握陈利花的手。这是徐春凤近几年来难得说出的感谢之辞。
“别,别碰我,我身上很脏。” 陈利花朝徐春凤苦笑一声。
“多亏你帮我找回这串钥匙,不然我可有大麻烦了,要换掉全部的钥匙,真该谢谢你呀。”徐春凤站在那里望着这位长期只会笑的清洁工。
“也是正好遇上了,小事一桩,不用谢。” 陈利花对徐春凤微笑点点头,然后推着自行车走了。
徐春凤见惯了对她点头哈腰逢迎奉承的人,没想到眼前这个清洁工竟能如此不卑不亢,这反倒令她对陈利花刮目相看了。想起自己平时飞扬跋扈惯了,常常因为心情不好就无端迁怒于别人,今天因雄雄的事就迁怒于陈利花了,心里愧疚起来。
记得有好多次遇上她心情不好,便对手下横挑鼻子竖挑眉的,也多次挑剔陈利花扫地不干净要求她重新扫一遍,陈利花从不反驳,总是二话不说默默拿起扫帚重扫。徐春凤望着这位刚才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陈利花,半天说不出话来,总觉得鼻子酸酸的。
陈利花骑着自行车朝家里赶。想起刚才徐春凤对自己变得友善了的态度,她心里也是有不少感慨的。许多人见她无端被徐春凤喝叱却从不回应顶撞,都以为是她胆小怕事,其实自己不是怕徐春凤,而是怕失去一份工作。家里孩子才6岁,刚上一年级,因为户口不在这里,上学要交上万元赞助费,老公当时也还是一名工人,如果她没了这份工作,那家里的经济一定会非常吃紧的。
为了孩子,为了分担丈夫的负担,她只能选择隐忍。而且,凭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徐春凤也不是个坏女人,据说徐春凤身体不是很好,晚上睡眠不好,加上她先生工作太忙常常需要应酬,无法顾及她的感受,在家陪她的时间太少,家务与孩子都要靠她一人操持,因而她的脾气才会那般暴躁易怒的吧。她觉得人活着都不容易,能包容就尽量包容吧。
第二天一早,徐春凤一到办公室,坐下就拨通了清洁队的电话。“你好。这里是公司清洁队。”话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请找你们何队长。”
“我就是。你是?”
“我是徐春凤。何队长,我想跟你打听下负责清扫我们住房部这一带的那位清洁工叫什么名字,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啊?你好,你好,徐领导,是不是陈利花做错了什么?”何队长一听,条件反射地以为徐春凤是跟他投诉来的。他心里一惊,想不到陈利花这么好的人也会令徐春凤不高兴。
“没有。她很好,我只是叫你把她的详细情况告诉我。”徐春凤在电话中表现出少有的平和。
“哦,好,好,好,她叫陈利花,今年二十七岁,广东紫金人,进厂三年了,是我们清洁队的临时工,她一直都表现不错的。她老公也是公司的,原来是合同工,听说现在转为职工了,还借调到人力资源部去了。”何队长一听徐春凤不是找麻烦来的,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你查一下,她老公是现在又回旺盛队做技术指导的袁志豪吗?”徐春凤又发话过来。
“对!对!对!她老公就是你说的那个袁志豪,没错。”经徐春凤一说,何队长肯定地回答。
“哦,我知道了。没事了,再见。”徐春凤放下电话,隔着陈利花擦过的玻璃窗户,觉得自己的心也像刚刚被擦洗过似的,透亮了许多。
南洋公司在生产经营上有了更大的突破,总产值排名在全国500强之列的前20名,而且南洋公司建厂也有九十多年了,是真正意义上的“百年老企业”,在中国的航海航运史上,南洋公司做出了辉煌的成绩。
近年由于受国际金融风暴的影响,国际造船业也进入低迷状态。南洋公司在国资委及有关部门的指导下,为了中国的航运事业、船舶事业能在全球做强做大,能立足亚洲、走向世界,顶住了压力,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积极进行技术改造,拓展国内、国际市场,获得了更多的订单,产品质量也不断提高,在国际造船业界有了更大的影响力和竞争力。
现在,南洋公司在全球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承造的船舶订单有德国、丹麦、意大利、俄罗斯、伊朗、法国、英国等国家。在这样的情况下,南洋公司更加注重技术创新,作为一个制造企业,技术就是呼吸,质量就是生命。南洋公司领导层深谙此理,为了企业的可持续性发展,完善工艺,力求奋进,必须把质量放在首位,加大力度强化技术革新。
袁志豪在公司强化技术的热潮中逐渐成为钳工技术的领军人物,在他的倡导下,船舶的螺旋桨装置进行了工艺改进,主机的安装也进行了系列的改装,并解决了钳工系列的技术难题,带领其他员工进行钳工的技术改进。面对困难,袁志豪不言放弃直至弄懂技术上的根源问题,久而久之,员工们在钳工方面有困难,首先想到的就是袁志豪。
当时南洋公司流行着这样两句话“钳工搞不好,请找袁志豪;电焊不过关,请找刘青山。”南洋公司的钳工袁志豪及电焊工刘青山成为当时两大工种的标杆,人们都称袁志豪为“钳工王”,称刘青山为“电焊王”。
刘青山也参加了全国电焊比赛,获得第二名的好成绩,才二十九岁就获得如此殊荣,着实不容易。
袁志豪在旺盛队里埋头苦干,一边指导员工的钳工技术,一边还在攻克主机的钳工安装新工艺。这段时间,他还利用业余时间拼命地自学外语。时间过得很快,他只顾沉迷在新工艺的钻研和外语学习中,不知不觉,他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回过人事科了。
闲下来的时候,袁志豪的心头还是会时不时掠过陈小翠的身影。这段时间,袁志豪在QQ上向陈小翠请教英语的学习,陈小翠教得很有耐心,让袁志豪的英语水平进步神速,他打心眼里感激陈小翠。
在交往的过程中,袁志豪与陈小翠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他欣赏陈小翠的学识与才华,敬重她的自尊、自爱与自强,当然还有陈小翠青春的气息、迷人的身段、率直的个性……
话说袁志豪借调到旺盛队之后,秦科长和周大军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两人也更忙碌了,今天同刘老板吃饭,明天同张老板吃饭,后天同李老板吃饭。南洋公司的劳务队大大小小有三十多个,只要秦科长有空,天天中午、晚上都有人请吃饭,周大军当然少不了作陪。于是,顿顿酒肉,夜夜笙歌。
番禺已是广州的一个区,这里的饮食业繁华是出了名的,尤其是这里的美食,生猛海鲜、新鲜猪什、特色农家菜,更是吸引周边的人们慕名前来品尝。粤菜的特点讲求食材新鲜,配料清淡,火喉恰到好处,色香味俱全。在广州吃腻了的秦科长、周大军便来到番禺长隆附近的富豪大酒楼,一啖鳄鱼宴。这次除了刘老板、张老板外还有吴老板。
吴老板叫吴道德,他弟弟叫吴道义,是南洋公司最大的劳务队——南阳队的队长,他们队注册在南阳,它的全称是南阳市劳动服务公司驻广州南洋公司工作站。
他们兄弟俩二十岁就出来广州混,经熟人介绍,很顺利就进了南洋公司的南阳队当劳务工,刚开始是跟别人学打磨、除锈、油漆什么的。后来由于吴道德为人够义气,深得老板赏识,就从带班做起直到主管。
去年,他的老板到上海地区拓展业务,老板将广州这支南阳队伍交给了他兄弟俩管理。别看吴道德才三十多岁,但为人处事特别老练,深得秦科长的器重,这次来番禺吃饭也是他提议的。
“张老板,这几天怎么老是不出声,有什么事啊?”刘老板这几天见张老板好像有什么心事,闷闷不乐的,见大伙坐下来了,便推了推张老板。
“唉!别提了,前几天惹了一点麻烦,刚开始是小孩子的事,后来变成大人的事了。”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情绪,张老板就把那天同徐春凤争吵,并被骂乞丐的话跟在座几位说了。
“哎哟,你谁都可以得罪,就不能得罪徐春凤,你不知道她是‘炮春凤’吗?有谁不怕她?她是有名的‘残鸡凤’啊!”秦科长一听,指着张老板咬牙切齿地痛骂一顿。
“秦科长,我觉得徐春凤也是太过分了,说张老板是乞丐!就凭她老公是副总就可以随随便便侮辱我们了吗?不行,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吴道德也为张老板鸣不平,他给各位倒了一杯茶,沉思了起来。
“小吴,你可别乱来,我很快就退休了,有些事不能鲁莽行事的。”秦科长知道这吴道德除了讲义气外,什么事都想得到干得出,暗地里这帮兄弟都叫他“智多星”。
“放心吧,我又不是黑社会,南洋公司的完善与发展大概也有我的一分力吧。你看,在徐春凤的眼中,老是说我们的素质低下,是外工队伍,她的素质又好到哪里去?我这次不是为了出口气,而是要弘扬正气,拯救徐春凤。”吴道德嘴里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
“说来听听看能否可行?”刘老板看吴道德已闭上双眼,也就知道这家伙有什么计划了。
“很简单,南洋公司不是有纪委吗,纪委是干嘛的?是约束这些领导干部的,我也听说了纪委书记朱正青,人称南洋包青天,我们外工队最怕的就是给他送礼,不仅退还,而且还将送礼的人逐一登上《今日南洋》报,真的,我见过清官,但没见过像朱正青这样的清官。我的意思,我们写封匿名信给他,就说徐春凤侮辱外工队长,打击我们工作热情,给我们公司生产经营带来负面影响。”吴道德这光头仔,虽然没多少文化,但这人特别机灵,把平时听的报告偷来拼凑几句。
“这扯得上关系吗?好像不太合符情理。”张老板觉得有点别扭。
“我看行,这朱正青对谁都不放过的,就给他一封信,让他去收拾收拾‘炮春凤’。”刘老板还是同意这样做,并支持吴道德。
“就这样了,这件事我来操办,怎么啦?这回别拉长脸了,该开开心心喝酒,喝完酒我们去唱歌还是桑拿?秦科长,你说吧。”吴道德见秦科长默不作声的,就同大伙逗开了。
“好吧,要注意一下,千万别露出马脚,最好别说徐春凤侮辱外工队长。如果这样说,徐春凤就知道是张老板干的,你倒不如说,徐春凤工作不作为,上班时间到处串岗,经常与员工吵架,影响极坏,在广大员工队伍中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建议纪委对徐春凤教育批评,望其改正工作。”秦科长望着吴道德,问:“这样是否好一点?”
“好!还是秦科长想得周到。来,我们干一杯!”吴道德一听,高兴得大喊一声。心声:嘿,还是你这老狐狸有两下子。
“好了,张老板,你这就放心了吧。吴道德这家伙也就帮你出了这口恶气了,吃完饭后去洗桑拿吧!”周大军对秦科长的意图心领神会。
“对对对,我们还是别跟自己过不去啊。最近几天天气很潮湿,我这身老骨头又开始酸了,一会吃完我们蒸下桑拿吧!”秦科长附和着。
“哎!翻来覆去总是玩这几个花样,没劲。秦科长,我听刘老板说你办公室有位靓女,我怎么就没有见过呢?哪天也带出来让我们瞧瞧,靓到什么程度?”吴道德谈起女人就来劲。
“哗!你这家伙,连秦科长的女人你也想碰?”刘老板见这吴道德也真是的,说起话来口无遮拦。
“怎么说话呢?怎么是秦科长的女人?准确来说是秦科长手下的女人,我可以作证,秦科长同陈小翠没有任何关系。”周大军见秦科长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就冲着刘老板故作正经地纠正了一句。
“哎,我说吴老板,别的女人你可以想,那个陈小翠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免得自讨没趣。”秦科长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嗬,怎么?难道她是吃素的不成?你们挑起我的好奇心了,哪天还真要见见不可。嘿嘿。” 吴道德满脸的不以为然。这吴道德在情场、欢场中叱咤风云,所向披靡,根本没把陈小翠放在眼里。
张老板首次破天荒地没有参与这群人的打诨插科,始终默默地在一旁听着,不插话。以前他最喜欢谈论这类黄色笑话了,觉得是一种放松和享受。
他想起前几天和陈小玉一起说过的话,一来觉得陈小玉帮过自己,而自己也答应不会再欺负她姐姐;二来也因为女儿在陈小玉班里,因而对于跟陈小翠有关的话题他只是一直在陪着笑点点头,不想过多参与进来。
反正这些人说得如此兴高采烈,张老板想插话也很难。在场的人却没人知道他的心思,一个个都以为他张老板还在为徐春凤的事恼火伤神。
“哈哈,吴老板你想怎么着?说来听听。”刘老板怂恿吴道德。
“小翠可是个浑身长刺的烈女子,你们还是别打她的主意,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搞不好要跟你老兄拼上命的。”毕竟同事一场,周大军对陈小翠还是有点感情的,有些于心不忍,深怕吴道德真的对陈小翠动了花花肠子,赶紧把话挪开。
没想到这话反倒激起了吴道德的好胜心,他一扬粗脖子,说:“就冲着你这话,我还非要把她弄到手不可了,到目前为此,还没有我弄不到手的女人,嘿嘿。”周大军在心里暗骂道:混账东西,小心坏事做太多遭报应。
他在心里想着,哪天要委婉提醒一下陈小翠,要她注意吴道德,小心不要中了人家的套。
这边厢,张老板为了答谢陈小玉的帮助,赶忙把吴道德要打她姐的主意告诉了陈小玉。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谢友义,笔名云中野鹤、谢天,广东省河源市紫金县人。著有长篇小说《广州工人》、《工友》、《广州好男》、《心痛的感觉》、《心中的太阳》,小说集《文心集》,报告文学集《广州的天空》、《文学的天空》、电视剧本《职校生》等。中国作协会员、广州市作协副主席、广东作家职称评审委员会专家库专家。作品散见《河源日报》、《广东技能报》、《广州文艺》、《黄金时代》、《作品》、《时代报告》、《人民文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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