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狡猾女子蓄谋杀夫,县令派人装鬼破案
有个女子,在家做姑娘时和人私通。两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出嫁的日期选定以后,因为会短离长,女子与情夫更加缠绵难分。
一次幽会时,女子突然对情夫说:“你愿不愿意和我作长久夫妻?如果愿意,那么三年之中,你不得进我家门。我终究会设法嫁给你。”情夫答应了她。
女子嫁到夫家以后,侍奉守寡的婆婆,凡事都揣摸婆婆的意图,然后按婆婆的意思办理,尽心竭力履行做儿媳的义务。如果婆婆生病,女子衣不解带,千方百计加以调养护理,时常讲些乡间俗事,借东比西,委婉地开导、宽慰婆婆,为她除忧解闷。
婆婆十分喜爱这个媳妇,视如掌上明珠。女子对丈夫情意绵绵,夫妻恩爱和谐。乡亲们交口称赞,心中羡慕,都夸说某某家娶了个贤惠的媳妇。
夫家的财产仅够衣食,发家致富,一时还没想出办法。女子因为婚后没有生育,时常到各处庙宇去求神拜佛,希望早生贵子。婆婆因为只有一个儿子,很不愿意让儿子出远门经商。碰巧有一个瞎子,推卦算命颇有些灵验,偶然经过他们家门口。
女子对婆婆说:“何不让他算一算我何时得子?”
婆婆向来不相信算命打卦之人,在媳妇的一再请求下,才勉强将瞎子叫了进来。
婆婆先拿自己的命运让瞎子推算,瞎子详细讲说她何年得子,何年丧夫,何年娶媳,媳妇非常得力,连细枝末节都很符合。
婆婆认为瞎子的推算灵验如神,算到最后,瞎子又说:“可惜你儿子不能长久侍奉你,仗着媳妇贤惠,老年还不至于挨冻受饿。”一番话说得婆媳两个都害怕起来。
婆婆又让瞎子替儿子推算,瞎子先说他幼年时的种种经历,一一都与事实吻合。继而瞎子迟疑了许久,吞吞吐吐地好像有什么话很难出口,并且神色惊恐,像说出来很可怕似的。
婆婆再三追问,瞎子这才说道:“此人十日之内,有前世的冤家对头前来索命,必遭横死,万难挽救。可惜你们慈母贤妻,遭受这般苦难!这也是命中注定,无可奈何。”说完,瞎子再三惋惜着走了。
女子对婆婆说:“这是算命的胡言乱语,您不必过于放在心上。不过宁可信其有,我们倒也不可不防。从今天开始,不要让你儿子出门,我们两人从早到晚守着他,过了十天,就可以没事了。”婆婆听从了媳妇的话。
看守了三天,儿子平安无事。婆婆年已六旬,精力不济,疲倦已极,难以支持。
女子说道:“罪过啊!世上哪有做儿子的饱食终日,蒙头大睡,连累老母不敢合一眼的呢?像这样的平安,大概不会出什么事,婆婆何不回房睡上一会?还有七天期限,看样子必须轮流看守,也许可以避免我们两人都弄得疲惫不堪。”
婆婆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睡了。
三更以后,忽然听到刀杖的碰击声,桌子翻倒声。女子高声叫道:“婆婆,你儿子发疯了!拿刀砍我,又找你要杀,你千万不要开门!”随即听到急促的打门声。婆婆非常害怕,急忙拿东西抵住房门,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好一会儿,女子又叫道:“你儿子拿着刀跑到外面去了!请快点开门,我们一齐去把他追回来。”婆婆这才走了出来,点起火把,跑去追赶儿子。
黑暗之中,远远地看见儿子披头散发,向前狂奔,跑到村外河边,纵身跳了进去。岸上丢下了一只鞋,确实是她儿子的。婆媳二人大声招呼邻居,想尽一切办法捞救,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尸体。于是只好替儿子立了个牌位招魂,草草办了丧事。
此后,女子日夜痛哭,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以身殉夫。婆婆再三劝阻,这才稍微进点饮食。整天披麻戴孝,严守丧礼。侍奉婆婆更加尽心尽力,又揽些针线活用来改善婆婆的伙食。婆婆满心欢喜,觉得生活竟胜过了儿子活着的时候。
婆媳二人就这样相依为命地过了一年。婆婆可怜媳妇少年守寡,又没有儿子,就劝她改嫁。女子趴在地上哀哀痛哭,誓死不嫁二夫。等到脱孝,家中的生计越来越难以维持。
婆婆慢慢开导媳妇说:“家里一点积蓄也没有了,我年老无用,又不能帮你出力,你十个指头哪能养活两人?你立志不改嫁,我们两人势必都要饿死。你难道就不肯为我考虑考虑么?”
女子哭着说:“婆婆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我不能再坚持守节了。不过,我担心男人的心肠容易改变,婆婆日后但凡有个冻着饿着的时候,我的罪过就更大了。今天跟婆婆约定,一定要找一个没有父母兄弟,肯拜婆婆为母,奉养终身,而且又和亡夫同姓的人,我才肯嫁给他。不然的话,就不要逼我失节改志。”
婆婆于是到处拜托乡亲物色,乡亲们都觉得符合这种条件的人太难找了,纷纷予以推辞。
一个多月后,有个远村的年轻人前来租房开店。婆婆起初并没有留意,后来慢慢打听出他的身世,条件一一和女子提出的相吻合。婆婆大喜,就请了媒人说合,将年轻人招上门来。
年轻人侍奉老太太非常孝顺,夫妻之间也十分和睦。远亲近邻,都说婆婆没有儿子而有了儿子,全靠了贤惠的媳妇的福气。婆婆也乐呵呵地为此自豪。
这年轻人就是女子做姑娘时的情夫。成婚以后,年轻人心中有鬼,不敢住进女子前夫的卧室,和女子商量迁进厨房旁边的小厢房里,腾出卧室堆放杂物。
过了两年,婆婆一个在云南为贵官看门的弟弟,积攒了一笔丰厚的家私,忽然带领妻子返回故乡。时值年底,仓促间找不到房子,就借住在姐姐家里。姐姐让弟弟将行李搬进他过世的外甥屋里,就睡在原来的炕上。
因为常年在外,一旦归来,人情往来,应酬不断,几天都没能安睡。他的妻子在整理衣物时,不时闻到一股血腥味,就告诉了丈夫,丈夫斥责她胡说。可是向姐姐查问外甥的死因,心中也不能没有怀疑。住的时间一长,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
夫妻俩半夜中挖开炕土,发现原来是一具被肢解的尸体埋在里面。夫妻俩仍旧埋好炕土,不向姐姐透露半点风声就到官府控告。
官府差人挖出尸体检查,尸体因为炕土干燥,而且奇冤未雪,所以还没有腐烂。县令拘传一干人众审讯时,不但女子和年轻人坚决不肯承认,就是婆婆也因为爱惜媳妇,责怪弟弟多管闲事。官司拖了好几年不能定案。消息越传越远,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适值朝廷新近任命县令,京城的人对新官说:“那县中有这样一件积案,你到任后将怎样处理?”
县令说:“我自有破案的办法。”
等新官上任后,就前往城隍庙,将女子和年轻人分别绑在两根柱子上,事先叫县吏躲在神案下面,命令其余人等散开回家。三更以后,县令暗中派人在神殿旁边装鬼哭叫。
年轻人害怕起来,对女子说;“太可怕了。”
女子斥责说:“可怕什么?也就不过如此。坚持一下,几天后就会放我们回去了。”
县吏从神案下走了出来,已经记下了他们的对话。县令根据记录,严刑拷问,年轻人才供出实情,女子也不敢再诡辩了。案情于是大白。
原来,那推卦算命的瞎子,是女子在求神拜佛时买通的.年轻人本来善于潜水,那夜女子约他前来,将丈夫杀死,埋在炕中,然后制造发疯、摔打桌椅以及投河自尽的假象。等到婆媳俩一起追来,投河时又故意丢下一只鞋,以使婆婆深信不疑。女子的计谋也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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