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那块菜园地

那块菜园地
文/吴浩

题记:为文只为丰富内心留住一段岁月和过往。不为取悦,只为心安。

不在老家住已有多年了,村庄里曾经邂逅的人发生的事还是可以记起一些的。因时间的久远,于有些细节多是模糊或失忆的。但有些人与故事虽远去,因刻骨铭心印在心头如昨,不曾忘记。每次回家必经的菜园地早已沁入心间成为厚厚的年轮,于心头一圈圈生长到如今,何以会忘记?

菜园地属于小宗地,是一种不占有一个家庭地亩数的土地。它位于村子的西头,三面环水,其中的一面是小河,另两侧则是池塘,可说是一个天然的好地方,最大的好处就是取水方便。菜园地大约二分左右,种的蔬菜刚好够一家人食用。一年四季,家庭的生活都与菜园地分不开,各种蔬菜瓜果在四季中不断的变换色彩:有红红的辣椒、番茄、萝卜,绿绿的蔬菜和黄瓜,紫的发亮的茄子,皮青肉白的冬瓜,刻满沧桑肤色内藏甜腻可口的南瓜,还有长长的豆角,淡黄般的白菜心……一年中母亲总是离不开园地。

记忆中,那些年月里粮食不足还要靠多种蔬菜帮衬对付。父亲是教师,在节俭母亲的操持下,家过的很好,印象中是没有体会到饿的真正滋味。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母亲利用园地中的各种蔬菜与瓜果,做出许多美味可口的饭菜。很感谢菜园地更感谢母亲的厨艺,让我度过了没有饥饿的岁月。记忆中菜园地是我童年的好去处,可以在里面肆无忌惮的捉蝴蝶、蜜蜂,挖蚯蚓和不知道名字的小虫,也会在黄瓜很小的时趁母亲不在意而摘下迅速的吃掉。母亲往往假装没有看到,是不会责备的。但有一次例外,因为我的无知将母亲栽种的一些小苗当做杂草给拔了,母亲因此生气。尽管没有挨打,但责怪是少不了的。以后,母亲对我进入菜园地就有了许多的规矩,同时也开始教我认识一些常见的蔬菜苗,以防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因受到责怪,此后每次到园地会特别的长记性,只捉些虫或蝴蝶之类的动物,其它的事情不干了。总之,菜园地给了我一个美好的童年,慢慢园地成为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去处。菜园地在生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家庭的餐桌因它而丰富多彩。周末,母亲会从集市上买回一些肉,配合园地中的“特产”,为一家做一些汤类食物。吃够了母亲做的各种肉食后,再喝上几口菜汤,那感觉真是美啊!

菜园地实实在在地陪我度过三年的高中生活,苦闷的时候,我会独自流连徘徊其中,静静的听那各种虫鸣,感受绿色丛中的别样世界。静下心,慢慢感悟用心体会,内心的苦闷渐渐的得以排遣,随后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菜园地成为我修心养性储蓄能量之地。后来高中毕业到外地上学,离菜园地远了,一年中只有很少的几次机会回家光顾它。再后来工作了,由于诸多的原因慢慢的疏远它,甚至淡忘了。

日子在无声的流逝,时间追赶着每个人不断前行,少了自由与思想,生活如编好的程序一般机械快速,思考甚至回忆的时间少了心情没了。直到一天,突然得知母亲患了重病,日子不多了。陪母亲度过她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是那般的残忍与无奈。我陪着母亲去菜园地,那是她一生驻足最多的地方,也是特眷恋的地方,宛如她的另一个“儿子”。我懂得母亲的心思,她不想过早的离开我们,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但一直很坚强的母亲还是能意识到生命快到了尽头。记忆中,母亲告诉我菜园地是“恩人”,为一家馈赠了很多食物,让我以后不要轻易把这块菜园地丢了。

当母亲不能再走动的时候,我则守在她的床边聊天,很多话题离不开菜园地。无论如何的努力与不舍,母亲还是真的走了,在一个夏日的夜晚。我守在她的身边,看她很吃力的睁开眼睛看我最后一次。母亲平静的走了,我却没有了眼泪,轻轻抚摸那不再温暖的身体,沉默着。那个眼神永远定格在心头,至今挥之不去。多年来,有多次从梦中醒来,才发现泪水满眼,再难以入眠。

后来,菜园地给了弟弟。回家的次数少了,偶尔回去也去逗留一时,但物是人非那些曾经的场景历历在目,时常想着想着我就逃离了。再后来弟弟外出做生意也不在家住了,那块园地便荒废了。此后,我回家的次数更少了,即使回去也选择了躲避。虽然很少再去看它,但菜园地一直萦绕心头不曾忘记,它和母亲一样早已融入骨髓。每每忆起,虽不会肝肠寸断但仍揪心难耐。忘记它,看来是不现实的,只因早已定居在心中,住下了。

人生其实就是不断赶往未知前方的旅程,沿途的风景再好再美也拧不过岁月的无情成为过往。留住那一抹的阳光如痴人说梦,留住那过往的一段人与事也是不现实。留不住不能说没有了,只是换作一种形式存在罢了。

岁月看似无痕却有痕,家乡的那方园地依旧静静地安放在岁月中,但光阴里的人与事早已没了踪迹。它去哪儿了?原来,曾经的光阴中的菜园地依旧流淌在心头,未曾远去,如昨,历历在目……

吴浩,男,中学高级教师,生物教育专业,喜欢文学。发表专业文章300多篇。业余喜欢写写散文随笔。灵璧家园网优秀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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