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故事】濉河边小白龙的那些故事
濉河岸边一声悠远的轻叹
文/牛士中
濉河源远流长，从刘邦的记忆中惊心动魄地流过，在司马迁厚重笔触下汹涌起伏。岸绿水凝，时光如云，两千三百年的尘烟神秘似繁星点缀的夜空，深邃奇异。濉河，就这样深邃地流着，神秘地流着，许多深邃与神秘也随之流逝。可是，明朝初年一个如花生命的短暂飘过，伴随着这个柔弱笑靥的一声无助而悠远的哀怨，却从此让濉河不再平静。
面对濉河，这个世间的精灵，这个柔弱笑靥最初的印象是自由，单纯，快乐。
地处灵璧北部的濉河，明初依然风光迷人：绿树夹岸，碧草覆地，宛若绿色长练在灵北大地起舞。河水清澈，游鱼青藻清新舒展。淡绿，青绿，深绿，由眼前向远处变换。牧童稚嫩呼唤，鸟儿交替鸣啭，映照着濉河两岸耕作的恬静景象。陈宅就坐落在秀丽的濉河南岸。这个世间精灵沐浴在陈宅温馨的亲情光辉中，徜徉在陈宅附近濉河的柔波里。她戏弄着清凉的濉河水，追逐着缤纷的蝴蝶梦，聆听着鸟鸣风语，童稚时代的无忧无虑让深沉的濉河变得单纯。
濉河东流，催老田青岸绿，稚嫩的精灵在春燕成双入对中初懂人事，也许是那已当壮年的放牛娃，也许是那日日相见的长工大哥，抑或是那寻常见面的表哥，总之一个英武帅气的男子走进了这个精灵的内心，扎根，萌芽，破土，迎接天地之灵气，氤氲着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之美妙情怀。
春天的明媚晨曦，夏日的慵懒午后，秋日的朦胧黄昏，冬日的清冷夜晚，濉河边留下一对妙人儿永恒的憧憬与快乐。
璀璨的花季年华让一个平凡而偏僻的灵北小村熠熠生辉，濉河风光因此越发旖旎。自由、快乐、幸福又无比自然的两情相悦孕育着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生命。
粗心的陈家人忽视了这个柔弱笑靥的细微变化，懵懂无知的妙人儿以沉默和隐瞒等待着未知的命运。濉河风景如画，却也曾刀光剑影，流水无穷无尽，销蚀了刀枪剑戟，却难隐匿那天昏地暗的记忆。一切的自由、快乐、幸福，一切的约束、恐慌、伤感，一切对于命运的判决，都在一个夏日上午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中画上硕大的句号。
这个柔弱笑靥越发苍白虚弱，一阵紧似一阵的阵痛，激发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压抑呻吟。
起风了，打雷了，下雨了。
树折草伏，濉河波起浪涌。久旱甘霖，整个村庄喜气洋洋。那声声压抑呻吟是如此苍白虚弱。
朦胧是一场梦，一场永远不醒的梦。这个柔弱笑靥想起老父亲醉酒后悠然忘我的表情。其实，痛苦也是醉人的酒，长时间的痛苦让人麻木，让人朦胧，让人进入朦胧陶醉，飘飘欲仙。
可是，得知真情后的陈老庄主，和这个柔弱笑靥一样痛苦，痛彻心扉，只是在陈庄主的眼中，痛苦让他更清醒。越发清醒的陈庄主翻江倒海，一个六百年的谎言定格在濉河南岸。
这个柔弱的笑靥回忆着那个朦胧的梦。巨大的痛苦让她陶醉，让她失忆，是那个未出世的生命让母子魂归九天，还是那个把她视为掌上明珠的父亲痛下杀手，她永远模糊不清。天昏沉，地茫然，大雨瓢泼。雨过天晴，濉河南岸多了一抔黄土，这儿是她最终的归宿。
从此睢河边流传着有关她的传说：青春韶华、女红精巧的陈家女，洪武十九年夏误饮檐水而孕白龙，白龙升天三朝初乳，陈女惊吓而卒。白龙思母心切，每年夏季七月十五必裹风携雨而至。陈老庄主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心事，心力骤然衰老，日日酒醉，胜似神仙。濉河岸多了一个令人肃然令人艳羡的有关孝道的美丽的谎言。
这个柔弱笑靥不由长叹一声，俯视着六百年来濉河南岸那个高大土堆下久远的梦幻。她默默回忆着六百年前一个妙龄少女曾经的自然自由、快乐幸福的纯真爱情，回忆着那个孝行天下扼杀真情而虚伪的社会风情。她静静遥望着六百年后那高 大院墙装饰掩映下的萋萋土堆，遥望着濉河里突兀浮现的一条出水腾空的雕塑白龙，遥望着每年七月十五濉河岸边白龙庙会的热闹景象，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荒诞、可笑，它不禁哑然，继而默然。
庙会上热闹人群中穿行的一对对牵手男女，濉河岸边碧水青林映衬中时隐时现的甜蜜场景，让她流下一串串热泪，时隔六百年，这个柔弱笑靥感到这才是唯一的真实。
龙母庙里袅袅升起缕缕青烟，萦绕九天，悠游宇空，从此和濉河岸边这片乡土再无牵连。濉河依然风光明媚，绿树黄花，青天碧水，一方朴实的乡民。
濉河浪花点点，千年不变，流逝了岁月，流逝了悲喜情怀；水声潺潺，却是隐隐约约时远时近穿越时空、过滤了情感的一声轻叹……
牛士中，现供职某事业单位，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作家协会会员，文学学士，法学硕士，在《中国社会保障报》、《华东理工大学学报》、《华东理工大学周报》、《农村科技与经济》、《阜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江淮时报》、《新安晚报》、《阜阳日报》、《颍州晚报》、《华理研究生》、《春泥》、《磬乡文学》、《灵璧文史》等发表论文、散文、诗歌等七十多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