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星空丨大麦上场小麦黄/孙铭
“大麦上场小麦黄,豌豆在地泪汪汪”这句民谚,描绘的是24节气里“小满”前后的景象。
前半句不难理解,是说此时大麦已经收割,走向打谷场,小麦也开始泛黄,马上就要成熟了。可是“豌豆在地泪汪汪”这半句,曾经让我困惑了好几天。大丰收的日子,豌豆为啥要哭哭啼啼呢?后来,总算想明白了:饱满的豌豆籽圆溜溜的,形状还真有点象大滴的眼泪。这样拟人化的比喻,也是为了押韵吧,形象,而且顺口。
近年来,也许是小麦的产量高、口感又好的原因,大麦不仅退出了我们的餐桌,也淡出了我们的视线。现在的孩子们,恐怕很少有见过大麦和大麦苗的。倒是那嫩嫩的豌豆苗、甜甜的豌豆角,是春夏时节必不可少的美味,延续着人们对土地的感恩和谢意。
小时候,大麦还比较常见。麦芒比小麦长得多,籽粒尖而瘦。那个时候,化肥没有普及,小麦的品种又不好,产量很低,每亩只有百十斤。所以,你就不难理解当年大种杂粮的原因,——那就是要解决全国人民的吃饭问题。精米白面固然好吃,可惜量太少。“饥不择食,寒不择衣”,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但我似乎没怎么吃过大麦面(也许是忘了),倒是红薯面、玉米面、高粱面、荞麦面、绿豆面、黄豆面等等杂面,没少往肚里咽。除了大年三十和正月初的那几天以外,一年四季里,几乎天天没断过杂粮面。现在想起,嗓子眼还粗粗拉拉的,胃里直痛。
可是,今非昔比了。现在,荞麦面、红薯面、高粱面等杂粮的价格,远远高过了小麦。绿豆几年前还上演过“逗(豆)你玩”的把戏。那是因为现在它们是田野里的小众,成了“经济作物”。偶尔吃点,调剂一下肠胃,那是生活的乐趣,也是身体健康的需要。
回到大麦的话题。现在的大麦,基本用来做酒。我的家乡,还偶尔有人种点,拿去喂猪。(这猪的待遇可不低啊!)据说还可以做麦芽糖,如果有机会,我倒很想学学。“麦芽糖”,就是我们常说的“灶糖”,透着茅屋土墙外、暖暖冬日里,那一抹发黄的回忆。
吃过一两回炒熟的大麦面,是别人送的,让尝个鲜。炒熟的大麦粉,发出扑鼻的香味。挖了一大勺放在碗里,慢慢倒入开水,用筷子搅拌着,把面粉烫透。再加一点红糖,面团的颜色变得象巧克力一样……“哇,又甜又香!”热气升腾之中,炒面独有的香气漫延开来,令人垂涎欲滴。忍不住夹起一团,送入口中。结果是大失所望。香甜的感觉属于鼻子,嘴巴只感到粘腻腻的,十分不爽。
但是,我必须承认,炒面的香味,真是很独特,很诱人。浓厚的香味里,你感到一种特别的温暖和甜蜜。这也许才是炒面最令人神往的地方吧。
炒面只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饥饿的人们用来充饥的快餐。红军长征路上携带炒面,也是因为它的方便和简单吧。小小的炒面,延续了很多人的生命,也伴随着中华民族走出黑暗,迎来光明。
如今,要想吃到农家的大麦炒面,已经非常困难了。据说是因为炒熟的大麦太香,机器里残留的大麦面掺入下一轮的面粉中,影响口感和味道,所以磨坊主人不愿接活儿。另外,现在的面粉加工越来越产业化,炒面也许要(或者正在)成为历史,沉淀在人们的记忆里。
大麦如果有知,也许会有一点悲催,但更多的应该是为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而感到欣慰吧!
最安然无忧的,是珠圆玉润的豌豆。她被人们剥去外衣,珍藏在冰箱里。在一年四季的餐桌上,演绎着桃红柳绿。
作 者 简 介
孙铭,女,舞钢市作协会员,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供职于舞阳钢铁公司。最喜欢的话:世界如此美丽,生命如此可爱。即便是一棵树、一株草,也有自己的幸福和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