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秀琴丨暮色与疲倦袭来的时候
多少个无星无月的黑夜,我痛苦地举着那生命的火把,在坎坷的人生旅途中,寻找着自己想走的那条道——题记
天色越来越暗,太阳渐渐西沉,一层厚厚的雾气又笼罩了整座城市。从空调车里走出来,仿佛跳进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闷罐,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广州的七月究竟要热到什么程度。习惯了内蒙古的凉爽,如今,置身于这个温度高达40度的城市,汗水从每个毛孔往外冒,呼吸都有点不均匀。我将最后的回眸投向匆匆来去的人群,两条腿变得越来越沉重……
暮色中,一个疲惫的女人在走,影子在闪烁的灯光中变得又细又长,被汗水浸湿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那个挎在腰间的古铜色皮包里装着各种报纸、文件、简历、名片……这是演绎人生的道具,还是一堆一文不值的废纸?走进路边的麦当劳,站在洗手间那块明亮的大镜子前,拧开水龙头,用凉水不停地淋洗脸颊,空调里吹出的冷气也让全身的毛孔在收缩。望着镜子里那个女人,“这是我吗?”是的,一个满怀梦想和希望的女人,一个用泪与血抒写人生的母亲,用一双期盼的眼睛,寻找一个遥远渺茫的人生彼岸。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璀璨耀眼的灯把这座城市点缀得更加神秘迷人,双脚又在向前移动,我不知道,路的尽头在哪里。灯红酒绿的广州难道没有我的落脚之地?栖身之处?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海中,难道没有我的朋友和知音?车水马龙、人流不息的无数条路,难道没有我要走的那一条?我问苍天、问大地、问自己。
双脚仍在向前移动,前面是天堂还是地狱?我在走,向黑暗的地方走去。那里,会消除我的疲倦和烦恼。
广州,美丽的不夜城永远不会安静。躺在木床上,双手搭在脑后,回忆多年来的生活,总有一种忧伤让我泪流满面。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童年、少年、青年时代一晃而过,一双脚踏进中年这个门槛时,背上的包袱越来越重,在企盼与无奈中度过每一个日子,留在记忆深处的依然是苦多甜少。多少个无星无月的黑夜,我痛苦地举着生命的火把,在坎坷的人生旅途中,寻找着自己想走的那条道,支撑我始终没有倒下来的是信念这根杖。
当我终于走进中国作协这座金碧辉煌的殿堂时,突然发现,这份荣耀带给我的只是些许苍凉和空虚。回头看看,什么都没有改变,我依然是我,一个已为人母的普通女人,一个终日为生存、为儿女奔波的母亲。我好累,真的好疲倦,多么希望黑夜不要过去,太阳不再升起,我可以在梦中找到儿时的朋友,在霸王河边戏水,抓几只泥鳅,捞几条小鱼,坐在小河边,哗哗的流水声是我永远想听的声音……
往事如烟,人生苦短,那蒙尘的记忆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遮盖了我最初的温情,如花的容颜也在时空变换中消逝,但我仍然不能选择放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仍然想一掷万金,这样的选择,也许只是为了点缀一下我人生的苍白,让心灵的旅程走得更远更远。错了吗?我摇摇头,人生这盘棋没有对与错,怎么走都可以,只要你能输得起。
输掉了……
输光了……
实实在在看见的是日渐长大的一双儿女。有一天,他们终于像两只大鸟,从我的身边飞走了。展翅的鸟儿在蓝空中翱翔,我举目眺望那遥远的天际,两行泪如永不干涸的泉水在心底静静地流淌。那份被儿女带走的感情,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只是带着无限的惆怅想念他们。
岁月在我的思念中渐渐远去,我这颗心在时间的隧道里,无法抑制地痛苦地颤抖……
作 者 简 介
郝秀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词协会理事,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出版散文集《六合琴声》《漂泊羊城》《等你,在最初的地方》,中短篇小说《参商情缘》长篇小说《血之梦》《 雪伦花》《浮云若梦》。2012年10月,内蒙古大学新闻传播学院中青年文学研究班毕业后,直接漂泊到北京,历经艰难创办了北京文悦时光文化传媒公司,出任总经理、图书总策划、主编等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