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秀琴丨落花有声
广州被冠名花城,名不虚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看到各种颜色的花,我不知道这些花的名字,在北方从来没见过。大朵的花儿开在树上,娉婷娇艳;星星点点的花开在路边、街道口,或某一条小巷的拐弯处。这是个四季都有花的城市,这一朵刚刚凋零,那一朵花儿又在含苞待放,簇簇花朵把这座城市点缀得五彩缤纷宛如仙境。我常常坐着汽车,从起点坐到终点,又从终点坐回来,尽情地欣赏路边的风景,盛开在树上的花朵从眼前闪过,灵动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在花的光艳中跳跃飞舞……待久了,渐渐发现,广州人也喜欢去北方旅游,他们说草原的风景更迷人,蓝天,绿草,白云,大漠,落日,那才是绝美的自然风光。我终于明白,人无论在哪里,再美的景色看久了,就会觉得平淡无奇。生在花城的人对花的感觉也就像我看故乡的蓝天一样,只有异乡的游子才能听见落花的声音,才能从这平淡的景色中观赏它的绝妙之美,领悟它给予的无限启迪。
春天的广州,丽日当空。我和毛总去公司旁边的省立图书馆办事。走进那座古色古香的庭院,跃入眼帘的是满地红花,哇!好漂亮的花呀,姹紫嫣红夺目耀眼,我拣了一朵又一朵,心里荡漾着一种欢愉的感觉,这么水灵的花怎么就会凋零呢?细看那每一片花瓣都没有一点枯萎的痕迹,就像一位美如天仙的女子坠楼而下,至死朱颜不改,裙衩不乱。
仰望这株高耸云天的古树,又让我惊叹不已,只见那褐红色的躯干向天而升,如巨臂在自由舒展,有力挽狂澜之势。它把生命的精华凝成满枝的红花,在灿烂的阳光中,红霞万道,枝头触天,宛如红云舒卷。
毛总告诉我这是木棉树,春天开花,初夏花落成絮。他也弯腰拣起一朵花,即兴吟了两句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木棉是树中之王,盛开的花儿并不比牡丹逊色,还有几个称颂它名字的叫攀枝花、英雄树、霸王花,它喜争阳光,在群生中总是长得最高。
“真的是这样吗?”我有点不解其意,对此花更有点爱不释手。
“这是造物主赋予它的属性,不然,怎么能配称英雄树呢?”
是啊,自然界就是一棵草一株树,上帝都给了它们灵气,也借着这万物让人明白自然的奥秘,明白生命的真谛,更让人知道他的存在和慈爱。我在沉思:为什么木棉树开花时不见一片绿叶呢?一朵一朵花在高高的枝头盛开,一朵一朵花又在轻轻的风中坠落,看这样的落花,不会伤感更不会流泪,更多的是为它这种坠地不毁的气度叫绝,甚至有点惋惜,好一朵英雄花。
木棉开花时是没有绿叶陪衬的,看得出来它是非常霸道的,不许任何绿叶在枝头存留,也不给它们露脸的机会,它是名副其实的霸王花。一团火,点亮了一个春天;一朵花,红透了半边天。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一株木棉树,周围许多苍松翠柏就会成为它的陪衬物,它用那高不可攀红棉触天的雄姿,那开到极致,炫目耀眼的花朵,展示自己的霸气,英气和独一无二的傲气。使多少人驻足在它面前,欣赏仰慕它,它也毫不吝啬地赠你一朵盛开的花。当花儿落尽时,绿叶才悄悄露出了头,随即,那白如雪花的棉絮,开始在轻风中漫漫飞舞,飘飘逸逸,细如蚕丝,风来而密,风过而疏,酷似一个潇潇洒洒的风流男子,向大地传播着它延续生命的情种。
我对木棉树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霸气,更主要是欣赏它的孤独和傲慢。丛林中,它是树中之王;花卉里,它也是独秀一枝。你永远不会看到它的沮丧和颓废。木棉虽然没有杜鹃的凄美,牡丹的华贵,百合的娉婷娇艳,但它却用每一片花瓣向人们展示那英雄的本质和不朽的生命,无论生与死,都要精彩,一面盛开如锦,一面又离开枝头,壮烈地飘向春的深处。
在这个阳光流动的日子里,我能够心平气和地看落花,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此刻,那尘世的烦恼和我远离,俗务的纠缠也与我无关,我只是静静地聆听那落花的声音,在这柔和的充满朝气的春天里,我捧一片木棉的花瓣,做一页书签,让那红红的火焰永远燃烧在我的日记里。
作 者 简 介
郝秀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词协会理事,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出版散文集《六合琴声》《漂泊羊城》《等你,在最初的地方》,中短篇小说《参商情缘》长篇小说《血之梦》《 雪伦花》《浮云若梦》。2012年10月,内蒙古大学新闻传播学院中青年文学研究班毕业后,直接漂泊到北京,历经艰难创办了北京文悦时光文化传媒公司,出任总经理、图书总策划、主编等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