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梅丨风起于莲

盛夏终于过去了。空气中浮动一丝清凉。

计划去看的莲,一直待字闺中,却抽不出时间邀约。于是,莲就如一滴尚未完全化掉的冰花,在指尖,一点点扩大。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莲的呢?答案似乎很渺茫。反正喜欢了就喜欢了,与时间何干?

莲,百变,姿态绰约。光名字就够你浮想联翩一阵子,更不用说与它有关的那些丰神俊美的诗词佳句。

莲,又名荷,芙蕖,芙蓉,菡萏等,名字都很雅。每读一次,唇齿似乎都会生香,那香,带着露,清洌洌,水淋淋,又疏离,又优雅,淑女风范。

诗经里的莲,多半与爱情有关。以莲喻女子,形容其美之灼灼,又以莲蓬之意象暗含女性生殖繁衍之功能。而男子则若莲之根茎,傲然挺立,卓尔不凡。茎、花、叶,相亲相爱,相互扶持,才有了“莲叶何田田”的清新朴实,才有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清倔壮美,才有了“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之不凡气质……有人形容女子之美,若芙蕖之出绿波,或曰出水芙蓉,都是一个意思。无非是说该女子美丽非凡,风姿绰约,既有一般花卉之艳绝,又有一般花卉所缺之高贵、纯净。而人们赋予莲以纯净高贵的内涵,多半是因为它的生长环境,身处污泥而能洁身自好,委于乱世而不改其节。

文人多爱莲,屈原也好,周敦颐也罢,无非是借莲表明志向。李白也爱莲,爱它艳压群芳的绿叶红花,也慨叹它红颜易老的凋残。文人都是含蓄的,他的爱和憎,喜与悲都附加了许多个人的境遇之思。就像李白盛赞的莲之美是“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可这样的美极盛极的莲,它的“秀色空绝世,馨香竟谁传。”,暗香流转,最终去向何处?不可知的茫然,是一种叹息,更是一种不平。这种个人情绪的宣泄,多半熔铸了诗人自我的感触。李白貌似潇洒,淡泊名利的背后,实际蕴含了豪情壮志不得施展的郁闷,那种怀才不遇的隐忧,在字里行间,涟漪一般散去,看似无意,实则有心。但,李白终不是一味悲观之平庸之辈,他在失望之余,依然对前途充满了热望,“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一个“愿”字,流露诗人多少压不住的心思!这种借莲抒怀的曲笔,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莲的厚度。它不仅仅负责美貌,还要担负起文人志士的某种情怀,似乎沾惹了政治的刀光剑影,而隐隐生出一种侠气。

小区附近的公园,每年夏天也会有莲叶田田。但面积不大,局促的一小块,总觉得挨挨挤挤的莲叶颇受委屈,总不敢大大方方地开。即便如此,盛夏,无路可逃的人们还是三五成群地涌到这里来,他们粘稠的呼吸在莲池上方形成一个更为炽热的网。无奈的莲,恨不得佝偻起身子,以躲避凡夫俗子的指指戳戳。

我喜欢清晨去看它。人又少,空气也好,重要的是,这个时刻,莲刚刚睡醒,即便素颜,也自有一种动人的美。这种美是“人生只若初见”的怦然心动,更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外惊喜。凉凉的风,从这片荷叶上,跳到那片荷叶上,那些若婴孩一般纯净的眸子,骨碌碌,顾盼有神,全然没有了众人围观时的不耐与疲惫。

这里的莲出水不高,有一种小家碧玉的羞怯和素朴,红莲娇艳,白莲清秀,隔了层层莲叶,默然凝望,却不着一语。

邻县有一座莲花公园,据说那里的莲很漂亮。具体怎么个漂亮法,我没有亲见,也就缺乏直观的感受。镜头里的莲,确乎蔚为壮观。说它壮观,一是源于莲的面积之大,极目望去,大大小小的池塘之上,都挨挨挤挤站满了莲。一是它的品种多,远远超出小城,颇有些莲花开会,群英荟萃的味道。

我不喜欢旱莲,总觉得它们太单薄,也懒惰,没骨头一样窝在水面,缺少精气神。我喜欢那些天鹅一样俊美,战士一样傲然的出水很高的莲。朱自清把它们喻为亭亭的舞女的裙,而在我看来,它们更像是一群栖息的天鹅,随时就可以拍拍翅膀飞走。它们宽大圆润的叶子,可不就像一双双停泊休憩的翅膀吗?风过,那些翅膀划出一痕微波,粼粼的,若天鹅颤动的翼带起的风声。那些抬头挺胸的红莲白莲呢,终是不肯屈服于阳光的肆虐,它们高傲的头颅,有着斜睨众生的果敢和豪气,飒爽英姿,分外抢眼。它们的花瓣繁复,较小城的大气、厚重,一举手,一投足,似乎带了点铿锵的味道。

当然,如果我亲临它们中间,我想我可以更真切地观察到它们的眼神,触摸到它们的呼吸,甚至隔着遥远的时空,与它们对话。那样的契机,我相信,终会遇到。

在这个县城一角,有一个叫莲庄的乡镇,前两年因一次诗会和朋友去过。印象最深的不是那里的莲花,而是那些若莲花一样可敬的老人。

他们多是男性,平均年龄基本在60多岁,最长的已经90多岁。农忙的时候,他们还要干些农活,农闲的时候,就看书、画画,练练书法。他们似乎都不太健谈,面对突然而至的众多文友,他们的笑似乎也是羞怯的、局促的,不大自然的。我理解这些老人,也许,面对土地,面对那些稳妥的庄稼,面对他们钟爱的书画,他们才是放松的,有底气的,他们属于乡村,属于土地,是土地的王者。

诗会上,一位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专心地看着诗会专刊——《洛阳诗词》,他努力的表情,像一尊思想的钟,在这个古朴的村落挥洒着诗意。还有一位老爷子,守着自己的飞天画作,羞涩而自豪。他似乎很在意自己在镜头前的形象,力争摆出最自然的姿态,和他的作品一起,守住内心的花开。还有一位手指略有残疾的老先生,他的目光深陷在诗刊目录里,也许那里面有他的墨宝,所有的精神寄托,都在墨香里留存。有一位老人,正在聚精会神欣赏别人的墨宝,他专注的表情实在让人不忍惊扰。条幅上的字,或潇洒飘逸,或沉稳拙朴,各有各的气质和风格。我相信,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春天,文字的春天,书法的春天,精神的春天。还有一位手拿荣誉证书的老人吸引了我的目光,他认真的神情让人觉得他捧在手中的不是一张寡淡的荣誉证,而是一块金子。经过简单交谈得知,老人已经85岁,酷爱书法,尤其是颜体。每天早上和傍晚,他都会练上一会儿。看我关注他,这位老人家乐呵呵地给我找他的作品,似乎能得到大家认可,是莫大的荣耀。我理解老人的心情。他把自己写的对联高高地举起来,虽然,对联已经将要淹没他的身体,可,我知道,隐在对联后面的他,心里一定是幸福的。“万事民为先,无私品自高”,他的字也许离那些书法大家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在尘俗里能有这样的爱好和坚守,多么难得!

那位年龄最大的90多岁高龄的老人,精神矍铄,脸上开成一朵菊。单纯世界里单纯的应对,他或许可以游刃有余。而面对这么多关注的目光和镜头,似乎有些局促,他所能做的,就是告诉我们他的年纪。我们除了惊讶和钦佩,还能做些什么呢?也许,我们也应该真正静心做点纯粹的事情。

莲心如玉。真的,看到这些可敬可爱的老人,我的脑子里突然跳出这个词,就像一束光,从莲花台上飞出,擦亮了周遭的一切,连同这个小乡镇的破旧和萧瑟,一并被神性的光辉笼罩。

我分明看到莲塘青青,碧波之上,那些老人们盛开若莲,神圣又美丽。

去年暑假,南方的同学风尘仆仆来到河南,作为地主的我自然要带她们到处去看看。小城没什么底蕴,就带她们到九朝古都的洛阳游玩。

龙门石窟的大佛,接纳了这群远道而来的客人。她们都是我大学时代同宿舍的战友,近二十年的风烟,没有泯灭彼此的念想,一遇到时机,她们就邀约着一起来看我。

她们的到来,让记忆里的嘉陵江再度复活。涛声依旧,那些渐行渐远的面容和声音,涉水而来。

熟悉的川音,像一串小小的鞭炮,噼噼啪啪作响。我在她们七嘴八舌的音波里,左右晃荡,心上像开了千多万多莲,安恬,又愉悦。我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望望那个,时光似乎特别偏爱这些姑娘,记忆里的映像和眼前的人儿似乎没太大出入,沉淀下来的时光,美丽依旧,她们除了依然漂亮外,还多了一丝女人味。当然,夸赞她们的同时,她们也没忘记抬举我,说我怎么还如此年轻,而且越来越知性了。我微笑着收下了她们的赞美,只是心里明白,近二十年的光阴,怎么可能放过我,青春是早已不再了,只是心还不甘心这么快老去而已。

情意如昨,丝毫没有因为距离和时间的横亘成为羁绊。巴山楚水特有的爽朗和热情,重重把我包围。那个一直把我当妹妹一样疼惜着的“大嗓门”,那个婉约兼豪放于一体的古典美女,那个快言快语幽默洒脱的女班头,忽略盛夏的重重热气,打开巴蜀的清凉,熨贴着每个人的记忆。

龙门大佛上的莲花顶,压下翻滚的暑气,以佛音之力,荡涤着苍生之浮躁。抬头仰望,穹窿之上,一朵硕大的莲花,盛开在时光深处。那是一朵静止的莲,超凡脱俗的莲,坚硬又柔软的莲,遥远又切近的莲。莲花之下,众生若蚁,在尘世里挣扎着,奔波着。他们从这里带走的,唯有惊叹。

历史从来不给你假设的机会。我们从来无法解读卢舍那大佛沉思的眼神,他语义不明的指点,只是芸芸众生顿悟的一个载体。其实,你悟不悟,他怎么知晓,一个人的蛮荒终归还要依靠自己去解救。

白马寺的莲,从幢顶一跃而下,静静地立于水中。或许是寺庙的钟声点化,那些莲看在眼里,似乎都有洞世的豁达。

层层叠叠的叶子中间,涌动着厚厚的绿,铺陈出一派排山倒海的气势。那些英挺的茎,像一丛丛竹林,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浮动在绿波中间的是芙蓉面,洁白的,宛若出釉的云,可远观不可亵玩。娇艳的,如少女羞红的脸,眉宇之间,掩不住的妩媚。

寺院的钟声响起,这些花儿、朵儿、叶儿、杆儿,齐齐噤声,神情庄重。

我和同学以莲为背景合影留念,在快门按动的刹那,嘉陵江的涛声似乎翻山越岭,攀上寺院的钟声,继而蔓延在身后这些沐浴着神性光辉的莲上。

这些莲太浓密了,俯身下去,竟然看不到水。除了叶子,还是叶子。那莲叶如此宽大,比肩接踵,我疑心,就是在莲池边说的话落下去,也要很久才能听到回声。那层层叠叠、密密匝匝的绿,真真的喜人。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当她们踏上归去的列车,与我挥手作别,意外地,心上并没有半丝伤感,只有淡淡的喜悦。能够接续上之前的友谊,总是好事,相聚的时光虽短,属于我们的时间却还长。谁说以后的岁月,我们不会再相见?

或许,这就是中年的豁达。莲一样通达和平和的心性,早已把青春时的喜怒哀乐锻造成一杯余味悠长的茶。心在,五湖四海,都可以做我们杯中的茶叶,只需情感的冲泡,一切便将馨香四溢。

在南方,我也遇着同样的莲。

它们似乎较北方的更秀气,高低错落,绿肥红瘦,有一种参差错落的美。

那一年,在苏州逛园林,雕梁画栋,曲水流香处,常有温润的莲,唤你歇脚。

静。尽管不时有游人停留的脚步,也打扰不了这份与生俱来的静寂。风,不断地掀起它们的面纱,于是,它们柔美的面容就昭告天下。

看,这一朵明眸锆齿,那一朵含情脉脉,它们隔了这绿水长天,隔了重重阻隔,默然相望,寂寂欢喜。

你站在时间之外,与另一个自己对视。莲在水中央,似佳人端坐,如镜,如波,撩拨着你,安抚着你,把你拉近又推远。

偶有风过,从莲心处一波一波散开,淡淡的香,像谁弹指可破的笑。远处,林木掩映,雕梁画栋,花红柳绿着,风姿绰约着。

有人说,江南适合慢慢走,细细看。可惜,我终是时间的过客,脚步慢不下来,只能走马观花。好在那些莲从来不因为我的蜻蜓点水而薄情寡义,无论我回不回首,它们都在,温柔的,细腻的,不言不语的。

我喜欢这样淡淡的相知。不热烈,就避免了患得患失,不必担心灼伤自己。不纠缠,就省却了许多辗转反侧的煎熬和苦痛。就这样兴来则至,兴尽则归,毫无牵绊,也就多了一份从容自若的悠然。

听朋友说,南方人爱吃莲藕,新鲜的,自有一种清香。恍然忆起“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的画面,那样的惬意,那样率性的生活,是南方孩子的福分,也是北方孩子的遗憾。

我没有吃到新鲜的莲藕,因此那份遗憾一直是遗憾。为了弥补这份遗憾,我选择了南方特产——藕粉带回北方。我总觉得,“藕”与“偶”谐音,那藕粉里当有莲的一份魂魄,因此,清心降火,这是不是也是莲要告诉世人的话语?

不骄不躁、不愠不火、洁身自好,保持自己的风骨和个性,即便环境不尽如人意,也当努力作莲。这或许就是它要转告给我们的警世恒言?

在南方,小雨淅沥的时刻看莲,当别有一番滋味。

垂柳如丝,似烟,俯视着莲,佳期如梦。肥厚的莲叶之上,不断滴落的雨,仿佛谁无意弹奏的乐曲,音符流转,迎合着莲的身姿,婉转多情。

而此刻,定有闲闲的女子,撑了油纸伞,缓缓而来。她来看莲,莲是她的知己,也是情人。她的伞花上旋出的雨,滴落在莲叶上,像一个幽远的梦。

多数人都爱莲的鼎盛时刻,炫目,华美。而一旦随季节卸下妆容,就显出苍老与颓败的模样。这样的莲,多是孤寂的。

它的美和独特的神韵,往往是在少数人眼中。

褪去华衣的莲,就像一个美丽的女子到了暮年,纵然青春不再,也要试图保持一种与众不同的风度和气质。那些肥硕的莲叶,失去了水分,打了卷,渐渐枯黄。它们庞大的身躯,突然蜷作一团。莲花跌落水中,一瓣一瓣,褪去了红晕和润泽。生机盎然的池塘,一下子寂寞起来,像谁突然意外失声。

伶仃,萧瑟,衰败,这就是事物的尾声,它没有华丽丽的转身,只有静默,沧桑,寥落。在画家的眼里,也许这样的破败,自有破败的美。譬如那些支撑着战立于池塘中的茎秆,更像一个永不屈服的勇士,死死守着自己的阵地,哪怕战斗到最后一刻。在诗人眼里,“留得枯荷听雨声”,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安慰。而在缺乏文艺细胞的一般人眼中,衰败了就是衰败了,哪里有那么多牵强附会的说辞呢?

那些善于发现美、捕捉美的眼睛,总是凭借现代化的工具和超人的技术,扭转乾坤。那些貌似毫不起眼的残枝败叶,在镜头下,呈现出别样的美。

那是一种忧郁的美,伤感的美,文艺范的美。这种美,素颜,自然,个性,胜在风骨和气韵。文人的笔,从来神奇。在他们笔下,垂垂老矣的莲,更像是深刻的思想者,或者诗人,它们在秋风中吟哦的诗词,质感,有张力,带着某种与生俱来的灵气。

是啊,外界事物的投影,从来都是有差异性的。

想起一篇很久以前读过的文章,大意是说,一位经济条件并不怎么好的女子,却对吃饭的餐具十分讲究。她宁肯不买一件新衣服,也要花大价钱买来一套细瓷餐具。理由是,既然生活给不了你繁花似锦,那就从精神上愉悦自己,让自己与高贵同行。她说,用那个精致的餐具,粗茶淡饭也似乎身份高贵起来,吃起来会更香,心理上也舒服。

她有自己的生活逻辑,仔细想想,好像有道理。心有莲花,就会从细节上雕镂出属于自己的莲花。我欣赏她热爱生活的这份小心思,如果是我,即便不这么做,也必然会从其他的细节找寻属于自己的莲花。

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即便踮着脚尖,也要向着阳光生长。我想,这或许是莲花之外的生存哲学,只需一点巧思,只需一点信心。

只要你想,必有通往阳光的路径。

在苏州,遇见的这样一对夫妇,女的五十多岁,皮肤白皙,面容沉静,说话轻声细语。男的似乎比女的略显苍老,腿脚不大灵便,走路一瘸一拐的,需要女人不时搀扶一把。我在赏莲的时候,他们恰好也在赏莲。

男人说:嗨,你往那朵白莲边站站,我给你照张相。

女人不好意思地拢拢头发,小声嘟囔:咳,都这把年纪了,不照了吧,要不,我给你来张?

男人佯装生气:你这人怎么搞得,一个大男人照什么像?说好的出来一切听我的嘛,去,站好了,笑一个!

女人好脾气地笑笑:好好好,都听你的,照!

于是,男人咔嚓一下,女人羞涩的笑就定格在一朵白莲和万顷碧波之上,很美。

我说:要不,我帮你们来张合影?

他们一迭连声地道谢:好好,谢谢,谢谢!

我给他们照了两张合影,一张是女人挎着男人的肩膀,冲着镜头灿烂地笑。一张是男人的手握住女人的手,俩人深情凝望。

还给他们手机的时候,女人不好意思地说:好多年没照相了,别扭得很。

我笑笑:挺好的,像莲一样。

他们要到别处看看,当他们相携相扶的身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也找寻不着,我才把目光收回来。

这世间情爱,总是纠缠了这样那样的因素,能干干净净爱着的,真的是幸事。真正的爱情,从来不炫耀,不喧哗。爱喧哗的未必是真爱,或者说,不是纯粹的爱。就像这满池满池的莲,从来不急于证明自己的美。它美不美,你的眼睛说了算,你的心灵说了算。

风起于莲,催开一千朵,一万多性灵之舟,游弋于碧波之上。风起于莲,吹散一切浮华的、冗杂的、浅薄的私心杂念,只留一脉清泉,在心上汩汩流淌。风起于莲,在时间之外,在方寸之间,疏离你,又成全你。

作 者 简 介

张红梅,女,笔名文竹若风,生于1974年,河南洛阳人,现居三门峡义马。作品以散文、小说、诗歌为主,散见于《当代散文》、《牡丹》、《辽河》、《少年作家》、《思维与智慧》、《辽沈晚报》、《教师报》、《教育导报》等。诗部分入选《河南散文诗年选》、中英双语《当代诗坛》、《中国当代亲情诗文选》等。文字观:灵魂深度写作,作文即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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