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药神》:世间无观音,慈悲即菩萨
01
周末,终于走进影院,看了口碑爆表的电影《我不是药神》。
期间,几度落泪,为患病人群的苦难,为人在世间行走不得不面对的困境和窘状,也为小人物能在百折千回后突然迸发的人性光辉。
离异男程勇(徐峥饰演),开了家以卖印度神油为主的性保健品小店,但生意惨淡,入不敷出,就连房租都交不起。生活却再三向他宣战,前妻再婚后,欲带他最爱的儿子移民;父亲瘫在养老院,生活不能自理,被催缴费用……
程勇的人设很接地气:活在底层常常为钱所困,脾气暴躁家暴前妻,看到小舅子前来算账立刻就怂,遇事以为托关系就能解决……
穷困潦倒,走投无路,婚姻失败,父亲重病……在他,一切都是最糟的样子,就像现实生活中的很多穷人,生命中可能会有一个接一个的噩耗和打击,躲不开,逃不掉,只能用一条烂命一具肉身死命抵挡。
02
偶然的机会,白血病人老吕经熟人介绍找到程勇。
老吕说瑞士进口的靶向抗癌药物格列宁四万一瓶,可印度高仿药便宜很多,希望他能够通过走私的渠道从印度进口。
深知卖假药该承受的重罪,也怕走私的事情被揭发,程勇断然拒绝。老吕临走,留下了电话,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不料,父亲突然病发急需手术,八万的手术费难倒了程勇。无奈,程勇只有找到老吕谈合作,亲往印度,并一举拿下了印度格列宁在中国的总代理。
生活所迫,他冒险违法,不为救人,只为赚钱。印度高仿格列宁进价五百,他回国后零售卖到五千,转手就能翻十倍,利己利人。
在老吕和他病友们的宣传下,生意火得一塌糊涂,他赚了个盆满钵满。同时,白血病人将他当成救命恩人,他有些始料未及。
程勇虽穷,但健康无虞。当与病人狭路相逢,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被病魔蹂躏过的人间。
03
不可否认,若有疾病,人间很苦,何况都是重疾,何况都是赤贫,几乎是满目苍夷。
病人老吕,得病时妻子怀孕五个月,他想一死了之。孩子诞生后,当他摸着孩子的小手小脚,突然萌生了活下去的希望。
单亲妈妈思慧,女儿不幸患白血病,每月都需要吃天价药维持生命,她不得不屈身出租屋,以在歌舞厅跳钢管舞谋生,曲意逢迎。
打工仔黄毛,患病后不想拖累父母,从家里逃了出来,帮人卖猪肉聊以度日,把父母和自己的合影放在床头,思家心切却不敢再回家。
神父,坚守在牧师的位置上,为那些患病的人们传福音,却早就知道每个病人很快就要面对死亡的宿命。
一个老病人,4万元一瓶的格列宁,吃了三年,房子吃没了,家人也被她吃垮。
……
正如药贩子所说,这些人,得的是穷病。虽然生活毫无指望,但他们对生仍有执念,对人世仍有眷恋,愿意靠药物续命,一天天活下去。
04
就在程勇跟他的伙伴们生意风生水起时,假药贩子张长林却盯上了他们。
张长林以报警为恐吓威胁,欲以三百万的价格收购了格列宁的中国代理权。
程勇当然不肯放弃,明知道张长林曾害人性命,明知道他会将零售价从五千提到一万,明知道很多人可能因此吃不起药,但穷人哪有谈判的资格,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坐牢的风险,让他不得不违心收下那三百万,硬着心肠解散了卖药团队。
程勇拿着那笔钱,随后开了间工厂,做起了服装厂的老总,生意红火。
其实,程勇的选择无可厚非。他只是个凡人,不想犯法,不愿再被贫穷撂倒,想安身立命,想安居乐业,想多赚点钱安顿父亲,不用担心儿子远走重洋。
但老天却非要给机会让他选择,是做人,还是成神。
05
一日,老吕妻子来找程勇,声泪俱下地告诉他,老吕自杀了。
原来,张长林将药物从一万加到两万,老吕吃不起,病便越来越重。
再次面对老吕,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惨状,程勇有些不安。
随后,老吕的病情恶化,跳楼自杀。程勇来送别,被老吕的妻子赶走。穿行在为老吕送行的白血病人中,程勇再次受到良心的拷问。此时,程勇慢慢转化,从利己转向利他。
因为张长林被警方追捕,药已经断了很久。他重新找回了黄毛等人,再次开启了卖药的生涯,而且这次药品按批发价零售,进价五百,售价依然是五百。
这一次,他不为赚钱,只为救人。
一时间,他受到白血病人的追捧。甚至于病人被抓后,被警察威逼利诱也不愿透露他的任何信息。
由于正品格列宁厂家向印度提起诉讼,生产格列宁的厂家被关停,程勇再也买不到批发价的药,但他的人性已经悄然转为神性,愿意以零售两千的价格回购,转手以五百的价格卖给国内白血病病友,此项支出意味着每月他就要赔付几十万。
当思慧感动地发出质疑时,程勇却自嘲地说,就当我欠他们的。
得知程勇再次卖药,被追捕的张长林跑来,勒索20万,提醒他“你是无法拯救所有人的,你救得过来吗?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程勇并不理会,给他30万,要求他远走他乡,且对药的事情守口如瓶。
警察开始在全城拉网搜查。紧急关头,黄毛为了救他,独自开着装满药品的车吸引警方视线,被围追堵截。黄毛开心地自以为逃出生天,却撞上了直行的大货车,当场死亡。
在医院,程勇悲怆地对着警察怒吼:他只是不想死,他有错吗?!
黄毛的死让程勇大受震撼,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命悬一线极其危险,便狠心将儿子送出国,准备将卖药进行到底。后为掩护白血病人离开,他横车挡道,被蹲点的警察一举抓获。
程勇坐着囚车离开,道路两边全都是赶来为他送行的白血病人,人群中闪现了去世的老吕和黄毛……看着看着,程勇潸然泪下。
随着剧情走向终结,程勇也完成了自我救赎,他从过去的损人利己,到利己利人,到损己利人,散发出人性之光。
06
若人人有温度,即使依旧苦,但人间却会就此变了颜色。
程勇,被老吕自杀事件唤醒人性,且从人性转化到神性,倾囊相助,铤而走险,甚至不惜赔上身家性命。
警察曹斌,当知道印度格列宁并非假药时,动了恻隐之心;当听到老太太流着眼泪说“我只想活下去”时,他忍不住泪目,告诉属下“放人”,随后又主动申请退出该任务。
黄毛,刚开始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小混混,个性极端,动辄暴怒,后却为了保护大义的程勇,挺身而出,孤胆救主。
假药贩子张长林,前期毫无道德,追名逐利,但被捕后,面对警察审讯,宁愿坐牢加罪,也不肯出卖程勇。
……
这些本来冷冰冰的小人物,因为一个个善举,顿时都成了既有热血又有温情的人,彰显了人性中最可宝贵的品质。
07
观众必须记得的是,《我不是药神》有真实原型。
电影的主角是程勇,现实原型叫陆勇。或许是为了致敬每个人生命中的“勇”,或许是为扬人性之善,片方将原型人物姓名中的“勇”字保留。
陆勇原是个商人,2002年突然查出慢粒白血病,开始吃“格列宁”。由于此药甚贵,每瓶高达2万多。不到两年,他竟花去60万,本来小康之家为病耗尽家财。他感慨,吃的不是药,而是钱。
在治疗过程中,他加入了病友群,结交了很多病友,互相鼓励,互相支撑。
他偶然买到印度“格列宁”,发现效果跟正品相差无几,关键是便宜,一瓶只用3000元。看到很多人为了治病倾家荡产,心有戚戚焉的他跟群里的群友们分享了自己吃印度“格列宁”的感受,在群里引起轰动。
群里的人见状央求他帮着代购。刚开始,他还有意推脱,后见很多病友确实存在语言交流障碍,便义无反顾一力担当,成了格列宁的第一代购人,为众多白血病家庭带去了福音。
为方便汇款,陆勇从网上买了3张信用卡,并将其中一张卡交给印度公司作为收款账户。却不料,2014年他被以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和销售假药罪提起公诉。
法不容情。在中国,只要没有销售许可证,就是假药。后陆勇身体不适需住院检查向法院提请延期,却被冠上“多次传唤不到庭”的罪名遭到抓捕。闻听此讯后,600多名白血病病友群情激昂,联名上书,这才救下陆勇。
“陆勇事件”让医疗系统中的药品价格问题浮出水面,政府随后开始持续推动医疗体制改革。如今,格列宁不仅降到了两百一瓶,还被列入了医保范畴。
得此善果,赤子情怀的商人陆勇,功不可没,善莫大焉。
08
有人说,开心点,人间不值得。
看完《我不是药神》,我只想说,人人生来都向死而生,无论多苦多难,都要好好活下去,总有比你更苦的人还在隐忍坚持,总有比你更累的人还在拼命努力。
虽然,总有丧尽天良的人在瞒天过海,总有些恩将仇报的人在贻害社会,但在你看不到的角落,总有人在披荆斩棘;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一往无前。
每个以一己之力推动社会发展的人,都是人民的英雄;每个为国家命运殚精竭虑的人,都是我们的恩人。这些人,藏在各行各业,藏在各个角落,一直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其中有些人,你或许知道;有些人,你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认识。
而另外有一些人,或许外表坚硬,或许个性冷漠,但当你有机会翻开他们厚厚的外壳,你会发现,那里面都有一颗温柔的慈悲心,比如从胆小怕事到英勇悲壮的程勇,比如从苟全性命到舍生取义的黄毛。
世间无观音,慈悲即菩萨。这菩萨不是神仙,不是上帝,而是每个平凡如你我却怀有慈悲心的普通人,遍尝人间疾苦,顿悟立地成佛。
生死之间,方见良知;危难关头,方知善恶。在人间的日子里,神性未必人人都有,只要不泯灭人性就好。遇到病弱的,扶一把;困难的,帮一把;需要的,送一程;善良的,赞一下……虽然人微言轻,虽然力量薄弱,但足以让那些爱和温暖的火烛继续传递下去。
来吧,人生漫长,让我们以爱为火,彼此照亮,互相取暖,然后在这艰难的人世间,勇敢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