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专栏‖ ​ 金 字 招 牌 文／王生平

金    字     招     牌

     文／王生平

作者简介：

王生平，湖南郴州作协会员，作品散见各报刊、电台文学栏目及网刊。

谁做生意不是将本求利为了赚钱？王五可倒好，赔钱赚吆喝，做哪行哪行亏。这之前，王五倒腾过服装，开过饭店，卖过土特产，到现在经营五金店，却一直没赚到钱。王五走在大街上，听着那首“时间都去哪了”的流行歌曲，心里拔凉拔凉的，他不由自主的仿佛是在用哭腔应和着那首歌儿改词唱道，钱儿都去哪了？

清明节快要到了，茫然若失的王五准备离开盖城一些日子，回乡祭祖。

细雨蒙蒙，祭祀扫墓归来，王五在村口遇见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赵六。王五说，赵六，你也回来祭祀扫墓啊。赵六说，再怎么忙，也不能忘了清明这天上坟焚香烧纸祭祀祖宗啊。王五说，听村里人讲，你在镇上开的肉铺子顾客如云，生意红火，赚了很多的钱；你不仅在镇上买了套房子，还买了辆很有派头的小车子。是呀，没错。赵六回答道，这算什么，张三那小子镇上有房，县里也有房哩，他想到哪住就到哪住。

张三也是和王五赵六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

你们个个本事通天，不像我，没本事，还命丑不带财。王五说。别自己看不起自己。赵六说。王五和赵六边走边打着唠，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李四在村口开的农家乐土菜馆门前。李四也是和王五赵六张三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王五说，赵六，进去，咱兄弟俩，不，还有李四兄弟，喝上几盅，我请客。还是我来请吧。赵六说，听说你开的店子又黄了？王五说是，又黄了。今天想向你讨教，听听你有何赚钱诀窍，所以我来请客。赵六说，王五哥，讲点别的好不好，你别涮我啦。

俩人走进土菜馆，李四见到王五和赵六到来高兴不已，稀客稀客，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坐，坐坐！王五和赵六坐定后，李四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一阵寒暄过后，李四说，今天我来请客。王五说，不用，我和赵六说妥了，我来请客。顿了会儿，李四笑着摇了摇头儿说，想吃啥就在菜单上点，我叫人给你们弄去。王五让赵六点菜，赵六说，王五哥还是你点吧。两人互相推搡，后来折中，两人各点三道菜。李四说，我再送上两道菜，刚好“八大碗”，这可是我这里的招牌菜啊。赵六说，点这么多的菜哪里吃的完。王五说，李四，你的心意我俩领了，这两道菜可不能白吃啊。赵六说，是是。李四说，讲啥客气，本就该我请客。他说完走近柜台，拿来一瓶白酒，说，高度白酒，这酒不错，就喝它吧。王五和赵六都点头。我忙去了啊，等会再来陪你俩喝酒。很快，菜相继上桌。王五拿起酒瓶将赵六和自己的酒杯斟满酒后说道，赵六，来来来，咱兄弟俩把盏对酌，慢慢细聊。赵六端起酒杯，凑近鼻子闻了下，而后轻抿了一口，很满足的“啊一一”了一声，好酒，好酒啊！王五端起酒杯，浅尝辄止细细品味了下，也“啊一一”了声，柔润细腻，入口醇厚，回味悠长，好酒，确实是好酒啊！王五给赵六挟菜，赵六给王五挟菜，两人推杯换盏，不一会就酒酣耳热。赵六挟块肉放进嘴巴里，边鼓动着腮帮子咀嚼，边对王五说，王五哥，听说你干过不少行当，啥就没赚到钱呢？王五说，我人蠢不说，还“命里不带财”，这是算命先生说的。啥命里命外的，别听那些看八字的瞎掰乎。赵六边说边拿起酒瓶朝王五的酒杯里斟酒，酒杯还未斟满，酒瓶子里就不见有酒出来了。王五扯开嗓子嚷嚷，再拿一瓶白酒来！好嘞！李四应道。他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握着酒瓶走了过来。他放下酒杯，打开酒瓶，遂朝仨人的酒杯里斟酒，金樽潋滟。李四举起酒杯道，兄弟仨喝起来，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仨人几乎同时仰脖，各自将酒杯里的酒喝个精光。紧接着，李四又将仨人的酒杯斟满，金樽潋滟。李四举起酒杯道，兄弟仨喝起来，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赵六醉眼朦胧地说，去，去你的，不上你的当了，想打我们死老虎。王五说，迟来应，应罚三杯，才有资格跟我俩喝，喝酒。李四笑笑说，那哪成，今天来咱村踏青游玩的人很多，我的土菜馆忙不过来，哪天再邀上张三，咱张三李四王五赵六哥几个凑齐了喝个痛快……你们慢喝慢聊，恕不奉陪了。喝，喝酒，咱俩接着喝。王五举杯劝赵六喝酒。两人轻碰酒杯，一干而尽。现在赚、赚钱，都不容易。赵六说，得，凭脑子赚钱啊。其实赵六早就听人说过，王五做生意还是赚了些钱，只因他好赌，一有空就跟左右隔壁做生意的赌上几把，而且经常做“书记”（输家），所以总怪做生意没赚到钱。赵六本想劝他几句，可话到嘴边儿就又咽了回去。你就拿我来说吧，肉，肉铺子偏，生意不好做，每到交门、门面费的时候，心里就犯愁。有天，我、我脑子灵光一闪，有了。有，有了啥？王五问。我，我给我的肉铺子，取了个好名字。啥好名字？王五迫不及待想知道。赵六卖起关子来，你猜？我咋猜的到，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蛔虫。王五有些不耐烦地说。赵六煞有介事地说道，放心肉直供中心。他说这句话没有大舌头。牌、牌子，一挂出来，就顾客盈门，生意好的无法形容。赵六满脸得意地说。别、别人，都是冲着，放心肉这三个字来的。王五说。那是当然的。赵六回应道。何为放，放心肉？王五问。你猜？赵六说。王五问，你卖的是土、土猪肉？赵六答，不是。王五又问，无抗肉？赵六答，也不是。那我，就真、真的猜不到了。王五说。赵六一脸的嘚瑟，就、就是，不卖猪婆肉、病死猪肉、注水猪肉。王五如梦方醒，原、原来，都、都是些，普通的猪肉啊。赵六打了个饱嗝，继而纵声大笑道，记住，这、这就是，做生意的诀窍啊！

王五喝酒不红脸，赵六却脸红的跟鸡嬎蛋似的，他给自己斟杯酒，遂端起酒杯深喝一口，高声阔调地说道，放心肉直供店，就、就是，让我发、发财的金字招牌啊！

王五不置可否，心说，赵六啊赵六，这本就是你应当恪守做人和坚守做生意最起码的底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