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河往事(二)
盐河往事
(二)
文/张波
静静盐河东流水,浪花淘尽岁月。盐河依旧,儿时的村庄早已不在,袅袅的炊烟消散在岁月的长河里,童年的味道已不知所踪,无处寻觅,此时的我特别怀念儿时灶台的烟土气息。
从记事起,知道我的家是一座小瓦房,两个房间,迎门而入的是厨房兼餐厅,有一个典型的农村灶台,一大一小两个锅,一个用来蒸饭,一个用来炒菜,我妈说我小时候嘴特馋,经常是母亲一边炒菜,我在一边流哈喇子,尤其是在用肥猪肉漉荤油的时候,我就呆立一旁等着母亲的赏赐,当金灿灿油滋滋的油渣子递到我的嘴里,一声声清脆的“咔呲”,当时就觉得那是人间最绝的美味,现在你让我再吃,我可能要倒胃口,可能是当时生活艰苦,油水比较少,什么东西都好吃。印象中极品的美味还有锅巴,吃得一嘴黑都不忍放下手里的锅巴,还有就是棒面锅贴,鸡蛋摊饼等等,在那个没有激素地沟油的时代,感觉什么东西进入大铁锅都是美味。灶台还有一个就是炉灶,分为上下两成,上面管烧火,下面是炉灰,一旁还有个鼓风箱,儿时的我们喜欢把红薯放进炉膛,一边烧火一边等着暖暖的香味溢出,烤好之后,用火钳子勾出来,很多时候都是等不及把红薯烤黑的外皮去掉,露出里面如黄金般暖暖的红薯,一口下去满嘴幸福。
灶台边的我一天天长大,家里也添了一个煤炉,烧水做饭很是方便,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看着一束束红红的小火苗从碳孔间悠悠荡荡钻出来,翩然起舞,驱走了严寒,带来了温暖。那个时候我上淮北路小学,就是现在的小营小学,母亲早早起身为我做饭,看到母亲这么辛苦,便在一旁偷学着母亲做饭,小有所成,炒饭和下面条这样简单的早餐早已不在话下,直到有一天母亲起身为我做饭时,当看到我有模有样的抄起锅铲,放油,撒葱花,打鸡蛋,放入米饭,倒入酱油,来回上下翻炒,不一会,人生的第一碗炒饭出炉了,母亲也在一旁笑了:“馋猫,还真有点大厨的天赋,学什么都快!”
到了高中,学业繁忙,晚自习到十点多钟才到家,那个时候肚子总是饿得很快,母亲在我回家之后,便把早已准备好的面端给我,里面经常有两个鸡蛋瘪子,慈爱地说:“学习费头脑,不能饿着。”在我吃饭之际,她就在一旁做着杂事,有时也会问我学业上的事情,常在我耳边说:“真希望张家能出个大学生,我看儿子行!”母亲这句话我是很有体会的,父亲小学二年级就因为家贫兄弟多辍学,之后去当兵没少吃没文化的亏,在母亲眼里就是个大老粗,母亲也只初中毕业,也因文化不高没有什么好工作,所以她特别希望她的孩子们都能有文化,有出息,在初中时跟我说过一句话:“妈不能教你了,以后要看你自己努力了,学习好我们砸锅卖铁都支持你,学不好,你就回来跟你爸后面学开车。”这句话伴着我读过初中,高中,大学,一直到现在都在激励着我,人要自立自强,永远上进。
曾经的回忆中,农家、土灶、柴火、铁锅、炊烟加起来就是一幅恬淡、闲适、美丽的乡村风俗画。袅袅的炊烟、扑鼻的饭菜香、柴烧的余温,温软的叮咛,这些都是盐河人家的味道。然而,对于长年累月生活在城市的人来说,那慢热的柴火、轻柔的袅袅炊烟都渐渐变成了匆匆岁月中我们遥远且难忘的回忆,一去不返,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到盐河边,那个小屋的灶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