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烨||再感玉兰
再感玉兰
童烨
我曾发表过《玉兰的情怀》,那是我在大一时的拙作。记得其中有一句“花叶败尽,却留下密生冬芽的枝条与冰雪搏击”。其实,彼文作于盛夏,我未见其有冬芽,敢如此写,是从《植物志》上获得的。
今年寒假开学,偶然路过那几棵玉兰树旁,我简直惊呆了——我在一条石凳上一直坐到天黑。
我终于亲眼目睹了昔日笔下的“密生冬芽的枝条”。寻常的枝条上间隔点缀着花芽,花芽外形如贝,白嫩胜荷。我想,她若偶然蒙尘,只适合用羽毛做成的掸帚,在露水尚未落尽的清晨,轻轻掸拭。花枝刚毅地指向高空,历经雨雪,花芽依然,无悔如初。于是从深秋到初春,枝和芽就这么依偎着。没有甜言,亦无造作,更无恨与忌的纠缠,即使在寒风凛冽之夜也相互守望,遥指星空。我相信,在枝和芽之间一定有个金兰之约,面对冬天的萧瑟和沉寂,总能共同地承担和努力。
难道她们的契约就是三月的盛会?没人知晓。
可敬的冬芽抵御了彻骨的寒冷之后,正怀着放舟千里的豪迈,徐徐地步入生命的辉煌之颠,几个月风霜雨露的积蓄孕育着即将来临的爆发。我猜,之所以奔放的玉兰花凋而不萎,从不蹙眉含愁,也许就缘于寒冬之考验。在以后的路上,想必她经常自慰道:还有什么可怕的。
玉兰花美得让人驻足,香得令人陶醉。这就注定了,她需要什么来不断承接和丰富,才能够独特而恒久,不至于一律秋凋春发,与百红斗艳!当然是严冬。严冬对他而言,是颓废点,亦是高潮点。她没有在雪的怀抱里融化,倒是崛起了,也没被北风吓坏,反而愈发坚强了。我想,正缘此,她才叫玉兰。可是在每个灿烂的三月,谁会在驻足陶醉处忆起她的信仰曾饱经酷寒?谁会记得?
我坐在石凳上神色严肃凝重,孤独地思考着“玉兰”的全部内涵。我没有答案,我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动。
玉兰飘香,赞声不绝。但无论如何,她终究是孤独的一员,因为在她生命的盎然时刻,仅是个寂寞的使者,静静的积累,默默的承受。
童烨 淮安市阳光学校高中生物老师,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