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书包的记忆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随笔
关于书包的记忆,多是美好。
书包的记忆
文∕张亚凌
一次闲聊,亲戚家的孩子说,我最恨书包了,没它,作业就没处放了,多好!瞧小家伙那咬牙切齿的愤怒样,似乎书包是一切烦恼的罪魁祸首,倘使眼前有一万个书包,他也会挨个砸得稀巴烂,哪怕把自己累趴在地,也在所不惜。
我笑了,世界就是这么奇葩,被迁怒的定是无辜的。就像,被孩子们深恶痛疾的书包。在我,关于书包的记忆都是美好。
40年前,上小学二年级的我,特羡慕上五年级的哥哥:他左肩挎着书包,左手偶尔上去摸一下书包带,很是悠然。那,才是大孩子的样子。不像我们,书包带经过头斜挎在右肩,书包则吊在左边或偏后处,一跑起来,它就不怀好意地拍打着屁股,就像犯了错挨大人的巴掌,就差嘴里喊“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仅仅只是背书包方式的差异,让我羡慕了好几年。直到上了五年级,当我将斜背换成一肩挑时,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成长,哪里只是形式上的变化?
那会儿,别人的书包都是一整块布缝成的,我的则是姥姥用很多碎片连缀成花朵样,缝起来的。姥姥说,它是“集花书包”。我们家是没多出来的闲钱买整块布做书包,可姥姥总能搭配好碎布片的颜色,拼出好看的图案,以至于同学们都很羡慕我的书包,说是最好看的。
在贫穷的日子里,因了姥姥的巧手,我没有丝毫自卑,反倒是很骄傲地奔走在学校与家之间。多年后我明白了很多事,当然也包括姥姥做的集花书包。没钱买整块布,可因了对我的疼爱,姥姥不也用碎花布拼出了像花一样漂亮的书包?集花书包不就像一把烂牌打出了好结果?有时打法,比牌重要得多。
对了,我们家的书包都是金贵的。放学回到家,会端端正正地挂在墙壁的钉子上。哥哥姐姐们的,我的,从大到小,每个书包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在我们家,书包从来没有做过别的用途。而邻居狗子家都不一样了,他家的书包常在暑假被婶子用来拾棉花,摘豆子,弄得脏兮兮,还撑得变了形。
多年后的今天,流行一句话,“××是对××的尊重”,我就想起了我们背过的书包们,觉得很欣慰。没用书包做过别的用途,还会趁周末或放假洗一下书包,就是对书包的尊重吧。兴许,这也是二十八年前我们兄妹通过考学离开了农村的原因吧。
还记得放学时突然下雨了,有的孩子把书包顶在头上避雨,我是把书包紧紧抱在怀里害怕淋湿;还记得母亲买了个新书包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我却实在舍不得换下旧书包;还记得在县城上高中时的一个周末,为了节省五毛的车费走了二十多里回家,路上累了宁愿坐在地上也不坐书包上……
关于书包的记忆,永远都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