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记忆里的小院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随笔
一篇旧文。一直觉得自己很恓惶,回忆都没有存储的地方——成长的老家被隔壁并入了。
记忆里的小院
文\张亚凌
记忆里的那个小院子是农村人说的单面院子——很狭窄,只能在东边盖排厦房。院子里倘要通过一辆架子车,都得一个轱辘走院台子上,另一个在院子里,车身倾斜。像我,一个六七岁的丫头片子,都不敢站在院台子上向院子里立定跳远,害怕撞墙啊。
父亲几乎是紧挨着西边墙根,栽了一排杨树。夏天,他得空就一担一担挑水浇灌,树长得很快很粗大。用母亲的话说,勤快人家啥都可着劲长呢。狭窄,再加上树荫,院子一年四季都见不到阳光。如今想来,那时我们家恐怕只有我一个人,因为院子窄而偷着乐。
好扫地啊。
农村都是女孩子扫地。每次,母亲喊“灵儿扫地”,扫帚用脚尖一挑,就到了手上。三下五除二,我就扛着扫帚站到了母亲面前,任务完成。
有机会偷懒啊。
我们家要晾晒个啥,就得在巷子里绷根绳。那时没夹子,我总被派去看晾晒的衣服是否被吹落。带本书,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劳动了。母亲在院子里问,干了没?干了就收回来。我看都不看,拖长声音回复道,没干——,再等一会儿。盼母亲勤洗衣物,是我童年里的一个秘密。
狭窄也显得家里严实,一个人在家相对不害怕。只是相对,也有过例外。
有次看的电影是《神秘的大佛》,里面有个坏蛋会变脸。看完电影的第二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家。觉得到处都是会变脸的坏人,他们扭曲着丑陋而可怕的脸,向我逼来。紧张恐惧,却等不到家里人回来。就从灶房取了菜刀、擀面杖放在身边,还是觉得害怕,好像坏人无孔不入。最后,我蜷缩在一头沉的桌子下面,睡着了,怀里抱着擀面杖,手里拿着刀。
后来有一段时间,只要我做错了事,怕严厉的母亲打我,就蜷缩进桌子下面。母亲看着我那傻样,也就原谅了我。
紧挨着厦房就是柴火堆,都是谷杆、麦秸类的软柴火,生灶底用。有一次我想烤玉米棒,又特别懒,干脆在柴火堆旁烤,结果火势蔓延开了。我一时吓呆了,第一个反应是——赶紧跑,不敢挨打。锁了门,跑了。
后来,还是邻人们砸开锁子,救了火。我呢,跑到巷子东头姓赵的一户人家,藏在了她家木床下面。夜深了,母亲挨家找我。我是听到母亲对赵家婶子的承诺,说保证不打孩子,才钻出来的。刚钻出来就被母亲狠狠地踹了一脚,揪着耳朵拎回去的。看来大人情急之下的话都是不可信的,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惜撒谎。
那次火灾,厦房紧挨柴火堆的那间被烧着了,损失惨重。现在想起来,我该是熊孩子的鼻祖吧。
有时,一件原本很糟糕的事,因了智慧,也会变成美好。
我吃饭时不小心打破了一只碗,破得厉害,不能修补。姥姥看着那堆瓷片想了至少两天,第三天,瓷片儿被连成几串,挂在了我们家屋檐上,风一来,叮叮铃铃很是好听。多年后我才知道有个名词,“风铃”。
姥姥是我心里最智慧的人,她的睿智像夏天门洞那里的过堂风,让人无比舒服。
八四年,父亲申请了新的院基,而那个单面小院,被隔壁并入。从此父母有了宽敞的院落,而我失去了家。如今即便偶尔回去,也总会走到小院子的位置,呆立,——无处落脚的记忆总让人心疼。
亚凌心语:有没有大人想过孩子的记忆需要存储?我这个再破旧的房子也得留着,它承载着儿子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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