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想家了。
“披星戴月地奔波,只为一扇窗。当你迷失在路上,能够看见那灯光。”今年初雪过后,耳边总萦绕着这首《异乡人》,只不过没有像歌里唱的那样“把他乡当做了故乡。”而是在愈加凛冽的冬季,遥望远方,更念故乡。
他乡,亦非全然无情,它会有意无意地出现想家的音符,家的形状像被铅笔轻轻勾勒出,淡淡的,却教人安心。
有时,在天色将晚的黄昏,一个人走过热气腾腾的小摊,烤番薯、烤冷面、小馄饨,香气满足了嗅觉,热气缓解了寒冷;有时,在穿梭的人流中,突然得闻一句乡音,你笑了;有时,在黑夜里亮起的灯火,小小的窗户,长长的路灯,似乎照亮了我们的心房……
冬天了,想家了。当一个个想家的音符飞了起来,孤寂的心房盛开出温暖。顺着冬天的脉络走一遍,回家的日子就更近了。
异乡人 李健 - 歌手 第7期
冬日里的热气,大概是最温暖的风景。
暖冬喝茶,一定要看茶的热气。看笃笃翻腾的水,沏一壶好茶,知己二三,茶香幽淡,茶气四溢,欢声笑语,不自觉感到春风拂面,冬天的寒意全然成了暖意。
每至傍晚下班,无力的余晖显得冬天更加冷清。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会见到一个老爷爷在角落卖烤番薯。番薯的气味香甜,带着记忆的淳朴,忍不住买一个。而当掰开番薯的一秒,酥软香糯的质地,热气在黄昏里消散,瞬间被治愈了。
冒着热气的食物,总会让人想起儿时的炊烟袅袅。
是在冬日清晨,母亲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点着炉子,炭火滋滋燃烧。母亲煮好一碗简单的鸡蛋面,冒起的热气伴着鸡鸣开启了美妙的一天。
是在黄昏时分,一会儿看看母亲在包饺子,一会儿看看门前的柿子树,柿子红映照邻居家升起的炊烟。远处冬山寂寂,却一点也不觉孤单,因为家都在身边。
冷冬遇热气,遇一丝温暖,遇一缕乡愁,热气中慢慢浮现母亲的笑容。
图三来源 | 亭湖教育在线
有人说,普通话是一杯水,方言像母亲煲的一碗汤。
水是必需的,尤其生存在偌大的城市,人们都有自己的故事与言不由衷,也有自己的需求和迫切,所以需要像水一样直白、简单的普通话来促成交流。
记得一个东北大哥参加了好几期普通话培训,他的目标就是改掉他的口音,他发现自己说话时总有人觉得他在演小品,又或是觉得他的沟通不够严肃。
还有一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家乡的姐姐,当我迫不及待想和她讲方言时,她拒绝了,她说自己太多年不讲方言了,不太习惯。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另类的“近乡情怯”。
母亲煲的汤,则是内心最为柔软的部分,也是可以完全卸下防备的,乡音确乎如此。贺知章那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乡音,打在心灵的记忆印记。在慌忙的他乡、咫尺的冬季,如若听到几句乡音,一下子感觉回到了家乡。
多年前看过一个视频,冬天的东京街头,一个男孩唱着“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对面的女孩早已泪崩,大声回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粤语的一唱一和,抑扬顿挫,唱着默契的心酸与坚强,以及那些共有的青春记忆。
最近公司附近开了的一家米线店,店主是家乡云南人。每次听店员之间用方言交谈,都忍不住也说上几句方言。一来二去,每天去,他们都会不自觉地和我讲方言,“你什么回克?('克’即‘去’的意思)”“今天的米线,不有腌菜了!”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心生温暖。
他乡遇乡音,遇一阵落寞,亦遇一种默契和安心。在乡音里,重觅家乡那山、那水、那人。
在寒夜里行走,高楼里每点亮一个窗户,就好像点亮了一个家。
这些天看到了相关蛋壳公寓赶走租客的新闻,荡起千层的心酸与无奈。这些租客大部分是年轻人,只身来大城市闯荡。一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用于交房租,没曾想,中介不给房东费用,房东只好赶走租客。
看到初雪后一些年轻人拉着行李箱不知去哪,排成长龙要求解约的租客不知所措,我想,再也没有比这更冷的寒夜了。蝼蚁般活着,渴望一扇小小的窗都是奢侈。
小时候喜欢听《城里的月光》,许美静清冷的声音越带有温润的光泽,我也总想象城里的月光大概就是路灯的微光。一个个路灯散落在城市的边边角角,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冬夜里的冰雨与雪花、周围干枯的树枝、无人问津的墙角,亦照亮了行人迷失的路、前行的方向。
寒夜遇灯火,愿如月光般的点亮心房,像家一样,温暖如初。灯火深处,母亲正张罗一桌子你爱吃的菜,等你回家。
冬天了,想家了。
有时候,想要埋怨这些想家的音符,它们像是轻飘飘的气球,一碰就飞走了,家乡还是在遥远的他方。
但更多的时候,又感激这些音符,它们唤醒了沉睡的记忆,化作拥抱,慰藉了在异乡的孤寂;又或者信鸽,向家乡无形传递这份思念。
认认真真走完这个冬天,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后,和家人说说这些有趣的符号,又是怎样新的记忆呢?
编辑 | 张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