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子的夜
唐彦飞,笔名唐糖,菜子罗家门人,现就读于甘肃农业大学。
今夜无月,但远处几家灯火,给了我一丝的慰藉。树影轻晃,像是野鬼、游魂。不知是谁,打扰了狗的美梦,一阵犬吠,打破了夜的宁静。石头缝中的蟋蟀,正奋力摩擦翅膀,响起的悲秋之音,煞是让人感到秋的肃杀。
秋在庄农人眼里是忙碌的。
老爷子放羊回来了,不过羊似乎没吃饱,还在低头啃着最后的绿草。庄里的婶子喊着自家孩子回家吃饭,而孩子玩得正高兴,扯着嗓子喊“等会儿就回来了。”至于这“等会儿”是多长时间,那就得看孩子的心情和肚皮了。老奶奶弓着腰,捧着鸡食,唤着远处草窠里的母鸡,她微笑地看着母鸡啄食,似乎看到了明天早上孙子孙女吃着荷包蛋露出的笑脸。而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倚靠着电线杆,吞吐着五块五的兰州烟,一个个脸上挂着忧愁,看着架子车里那捶头般大小的土豆,或许在想是不是该打点零工,给孩子挣一身过年的新衣裳。
一阵秋风吹来,那丝丝凉意,不得不让我紧裹衣衫。扫起的落叶,落在肩头,手指一夹,泛红的枫叶早已失去绿色的年华。
我正看得忧伤,一个发小迎面走来,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开言道:“你来了?”我回道:“来了,帮家里挖一下洋芋。”他放下孩子,并掏出七块五的兰州,给我派一根,他嘴里叼一根,“嗒”一声,打火机冒出火焰,他护着火苗,我俯下身,奋力一吸,呛得我直咳嗽,他有些惊讶,我微笑说:“有两年没吸了。”他轻轻一笑,点燃嘴角的烟,手指夹下来,说:“你也该戒了,记得咱们小时候最爱感冒的就属你了。”随后就闲聊着,没一会儿,就聊到了我的个人问题。我说还早,他批驳道:“早个屁,我孩子都四岁了。”这时,远处广场里音乐响起,孩子拉扯着发小的裤脚,他言道:“这孩子净折腾人,不去看熊大熊二,反倒喜欢看人家跳舞。”我回道:“那快去吧,或许你的孩子将来成为一个舞蹈家也说不一定。”他笑了笑,说:“借你吉言了,我先过去了,以后再聊。”我点了点头,他抱起孩子走在夜巷中,渐渐地,夜色吞没了他的身影。
我回过头,正要往回走,看着远处走来的熟悉的身影,赶紧抽掉嘴角的烟,踩灭。她走近,轻斥道:“你是不是又抽烟了?”我没回应,赶紧脚底下抹油,跑回家,两口刨完炕桌上留下的土豆丝,然后跑到阁房里,蒙上被子,睡起了觉。
不一会儿,我在梦里看到了泛着银丝的母亲闭上了院门,发小蹲在墙角,微笑的看着女儿在人群中做着生硬的舞蹈动作,也看到了昔日母亲在炕角给我做布鞋,我和发小一起放骡子偷人家洋芋的场景。
渐渐地,渐渐地,世界宁静,轻鼾声起。
原题《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