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 | 在这里,遇见!
遇 见
文/孙远刚
鹞落坪的红
一路追赶秋天的脚步。霜降日,在大别山腹地,在山高林密的鹞落坪,我和最浓艳的秋色,撞了个满怀。
一溪两岸,几畦菜地,十几块糕点似的人家,这躺在大山摇篮里的,便是精致而又安逸的鹞落坪。
首先入眼的,是涧边一株高大虬曲的乌桕,像一面招展的红旗。这面“旗”由数万片红叶组成,由于近水,或是得了清风的梳洗、流霜的浸润,才那般别样的鲜艳、润泽。再看,远远近近,一两株,三五株,在屋场,在田畈,还是烛照似的乌桕。我相信,这是人们有意无意的保留,不为果实,也不求材,就当风景看。
鸡爪槭和红枫都是有意栽下的。它们树龄仿佛,粗细匀净,成片成林,在路边,在河沿,在健身广场的四周,此刻也是红透了半边天,像是九天云霞,落地生根。
这是一块红色的土地。土地革命时期,红二十八军在这里发展壮大。在“聂家老屋”这个当年红二十八军军部的泥墙上,至今还保留着红军的标语:“红军是穷人的救星”。
晚饭后,我和所住民宿的主人攀谈。他是七十岁的人了,跟我说了很多过去的穷。我说你现在的日子红火啊,这一大片房子,一大家子在一起,做着大生意。他说,现在的日子都好过,坪里的人家都脱了贫,家家盖起了新房子,开农家乐,吃喝不愁!我说是。放眼这鹞落坪,山是山,水是水,冬是冬,夏是夏,鸡不叫,狗不咬,开着门睡觉,富足而祥和,真是个金窝子。
第二天,我特地起了个早,想看看鹞落坪的秋晨。山晨的宁静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山中的干净也让我吃惊,道路干净,河床干净,林子干净,菜地干净,房前屋后收拾得井井有条,劈柴也码得整整齐齐。远处,雾霭松壑,群峰斜簪,路上云端,红霞满天……
宁静和干净是没有颜色的,但又分明是有色的,是生活的原色。这本色,大概就是艺术家们常说的“看山还是山”的最高境界吧。生活艺术化,这是幸福生活的象征。
燕子河的绿
去年春天,我到燕子河串亲戚。燕子河也在大别山的深处。从黑石渡进山,车一路兜兜转转,正是油菜花开的时节,山光物态,百般宜人。遇到冲荡的溪流,我停下来;遇到鹰在山尖上打转,我停下来;遇到竹林人家起炊烟,我停下来;遇到松树背后一簇躲躲闪闪的红杜鹃,我停下来……这哪里是串亲戚,也许说自驾游更合适。
清明前后,山山新绿,翠色连天。新笋褪去了笋壳,开枝散叶,成了青青翠竹;苍松剪去了衰鬓,新焗了油绿,容光焕发;一些发芽较迟的,如黄檀,嫩绿中还带着鹅黄;茶园开门,一垄垄齐整的茶树,下面是墨绿,上面铺一层毛茸茸的油红,那油红,仿佛用水一焯,撒点细盐倒些生抽就很可口。初叶如花,在大别山浩瀚的绿海中,久负盛名的映山红,此刻,也不那么显眼夺睛了。
到了亲戚家,已经是午后2点。
菜已经上桌,洗手吃饭。十几年前,我曾来过,亲戚用野猪肉招待我,回去后我很是炫耀了一番口福,逗得家人都说要去大别山吃野猪肉。
我问:“野猪肉呢?”亲戚说:“没有野猪肉。”我说:“上次来有的。”亲戚说:“上次来还有娃娃鱼呢。”亲戚是个木匠,砍了大半辈子树,如今在景区当保洁。他说,那些年,一有空就上山踅摸,打野猪,熏獾子,现在野猪到家门口也不打了。
是的,记得当年来的时候,正逢双休日,路边尽是当地人在兜售东西,有野生的大别山兰,有野生的杜鹃花苗,有用罐头瓶装着的娃娃鱼幼崽,这次来就没看到。
大山依然,绿色已经沁入人心。
离开燕子河,除了带走照片,我还买了一包春茶。我喜欢看灰褐色的茶叶在沸水中,一点点地充盈,一寸寸地舒展,慢慢地,蓊蕤成一盏葱绿。
文字:孙远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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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合肥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