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夏《和谐经济论》| 市场理论的华彩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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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读书会,我们要解读的作品是法国经济学家弗雷德里克·巴斯夏的代表作《和谐经济论》。这本书的解读词是:市场理论的华彩篇章。
巴斯夏,这位经济学家,我们中国人可能对他了解不多。但其实,他的作品在西方广为流传,比如《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和谐经济论》、《论法律》、《经济谬误》、《国家》等。巴斯夏作品的特点是,文笔犀利,想象力丰富,颇具讽刺意味,在欧美国家很受欢迎。
“必须具备足够的智慧,才看得懂日常生活中的事物。”卢梭这句话很好地概括巴斯夏。巴斯夏吃透了市场理论,才能如此细腻而生动展现出来。他留下了很多名言警句,比如他说“政府是一个雄伟的小说情节,在这个小说里,每个人的求生行动都是以其他人的受害为代价”。
巴斯夏于1801年出生于法国,他与约翰·斯图亚特·穆勒同属于一个时代,比萨伊、蒙第要晚一点。
巴斯夏是个孤儿,但是其家族势力比较大,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25岁时,他继承了家族留下的遗产。有了这些财产支撑,巴斯夏安心搞学术研究,他的研究范围很广,包括哲学、历史、政治、经济学、宗教、诗歌等等。
在经济学方面,他深刻地受到了斯密和萨伊的影响,树立了鲜明的自由主义立场,积极反对大政府主义。所以,我们现在一提到巴斯夏,就会给他贴上自由主义者的标签。
巴斯夏不是一个只坐在书斋里的学者,他积极参与社会及政治活动,试图通过他的理论来影响当时法国的国家命运。巴斯夏整个生命周期,处在法国历史上最为混乱、动荡的大转折时代。
巴斯夏出生在法国大革命期间,年轻时经历了拿破仑战争和七月革命。在拿破仑时期,巴斯夏正好在自己的家族出口贸易公司工作,他目睹了当时的政府对经济尤其是贸易干预造成的严重后果。
到了1840年代,各种运动愈演愈烈,最终引爆了1848年欧洲大革命。这时,巴斯夏勇敢的站出来,试图以自由理论挽救法国,与独裁政府及思想作斗争。
他创建《自由贸易》报刊,写文章,针砭时弊,抨击贸易垄断及管制;他到处演讲,积极鼓吹自由主义思想。眼看着法国正在急速走向黑暗,政府管制经济,贪腐横行,运动此起彼伏,巴斯夏投身到立法会中担任议员,大声疾呼,用演讲、写作的方式积极呼吁公民自由、保护私有财产,反对中央集权、经济管制和贸易保护。
巴斯夏为宣传自由主义在法国各地积极奔走,但不幸感染了肺结核,无法继续坚持演讲,最终于1850年去世。
巴斯夏是一位天才般的时评家,熊彼特称他为“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经济新闻记者”。熊彼特的这一评价带有一些轻蔑色彩,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巴斯夏是一个媒体经济学家。
其实并不是如此。巴斯夏的核心思想确实继承了斯密和萨伊,但在具体的逻辑与细节方面做了很多创新。斯密和萨伊的市场理论缺乏具体的逻辑支撑,过于宏观和形式化。巴斯夏把自由市场理论嚼碎了,并且通过有趣生动的笔法表现出来,这是非常难得的。
比如,他为了说明关税会带来福利损失,假设两个国家建设了一条铁路,两国互通贸易,相互可以买到对方更便宜的商品。有一天,一国的商人们游说政府,要求政府征收关税,以抵御外来竞争,结果征收关税后,消费者需要支付更高的价格购买商品。这样,关税就抵消了铁路建设带来的社会福利。这就是无效铁路理论。
通过这个例子,巴斯夏很好地说明了关税对经济的损害:关税不会有任何正面作用,而只会抵销一切因为科技、劳动、创意、果决和进步所带来的利益。
这个例子说明了巴斯夏自由贸易的思想,似乎与斯密的思想没有多少区别。但其实,巴斯夏是从消费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这是除了萨伊外,绝大多数古典主义者都不具备的理念。
巴斯夏认为,消费者的需求是所有经济活动的开端。这一理论与后面的边际主义及奥地利学派类似,巴斯夏也被一些经济学家认为是奥地利学派的先驱,影响了包括罗斯巴德在内的众多经济学家。
我再举一个例子,巴斯夏有一个非常著名的观点叫“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他说:一个好的经济学家应该同时考虑“什么是可以观察到的、而什么又是不可以观察到的”。
比如说,机器让工人失业这种现象是容易看到的,但是机器创造就业岗位是不容易被发现的。巴斯夏的观点是,看得见的经济谬误往往是因果倒置,机器不会使人失业反而创造工作岗位,机器越多的地方工人反而越多。
关于这个问题,他还写过一篇反讽文章叫《蜡烛制造商关于禁止太阳光线的陈情书》。这篇文章说,阳光照射在地球上以后,蜡烛工人的工作减少了,所以蜡烛商希望国会议员阻止大家使用阳光。
巴斯夏这两例子,用了细腻的逻辑,展现出市场容易被人们忽略和误解的逻辑。其实,里面还包含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市场理论,那就是私人契约。
以上面蜡烛商的例子来说,国会的力量阻止人们使用阳光,利好于蜡烛工人,这是容易看得到的,但是这种方式给其它人带来损失,这是不容易看到的。
其实,消费者本来可以免费使用阳光,如今却要花钱买蜡烛,这无疑是用消费者的损失来补贴蜡烛行业。不管看不看得到,政府都不能通过公权力的方式来干预市场,因为市场是私人契约的集合。政府干预市场会让一些人得利,定然导致另外一些人受损。
巴斯夏认为,国家不能补贴高雅艺术。他的理由是,当国家用纳税人的钱去补贴高雅艺术的时候,那些钱就不能用到别的地方去了,就肯定有人在别的地方受损了。
斯密在《国富论》中也表达过类似的观点:所谓有益的补贴是有害的——尤其是对比较贫穷的阶层人士来说——其有害程度甚于任何一种对生活必需品的沉重课税。可见,对市场任何干预,都是对私人契约、私人利益的破坏。
另外一点,巴斯夏强调人们要看到“看不见的”,其实是告诉我们,要从整体、动态、长期的角度来看经济问题,告别单一、局部、短期的思维。这无疑是一种经济思维的巨大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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