耙地||赵中岳
耙 地
(散文)
文:(镜嵩~赵中岳)
在一个崇尚精耕细作的农耕民族中,耙地是整个耕耘连续剧内不可或缺的“场景”。于“伊洛川”地区的农民来说对此道则更精且犹深。因而场面也动人。
那也是在社会没有进入到机械化,从事农业生产之前,耙地所用的物件、农具的耙盘,多数为木制。犹其是以枣木、核桃木,这些既有韧性又较结实的木质为首选。木耙盘身呈长方形,长两米半,宽七十公分。耙身前扇的中部,嵌入一弓状木,约两尺长,中间突兀部琢有一个供插铁扁线的扁窄的孔儿,扁线的钩子上有供挂牲口套的鼻儿用。耙头一端整齐,另一头在后耙扇一端的木头上翘,尾部突兀一圆团,供系撇绳用,也能够挂“打耙鹘椟”。耙的前扇等距离凿有十二个菱形的小孔儿,供插耙齿用。后耙扇错位有孔十一个。耙齿由生鉄鍛打,长约一尺。齿身上平下尖,平部留有一小孔儿。尖端在耙扇下露出,依耙地时的需要来定长短,一来可以粉碎土块;尽管教科书上说土壤系团粒结构,如果团粒过于大,已经大到不利于保护水份的蒸发,农民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敲碎,俗称“打坷垃”。记得“大跃进时”,有排队成阵,在口哨声中一字摆开,敲打着共同前进的“壮丽画卷”。尽管此后在“纠正浮夸风”中已经消失,但未消失的是成为人们的话柄、笑谈。
就耙的运行速度而论,有骡马两犋与三畜套连之别。也有老牛、犟驴为慢拖者。只见那驭手,也就是赶大车的,身站耙扇,前腿用力,后脚轻点于后耙扇;左手同握两条撇绳来约束拉耙的骡马左右拐弯时或者前进奔跑之用;右手抓紧系于耙扇一头翘起部分的撇绳,用以固定驭手那微微前倾的身形,也还有提压耙身前后跳跃之功,以利于留土平坑,还可以将齿下钩挂的草根,比如说莎草圪塔、芶提秧根移堆供清出方便。
老牛、犟驴拉的耙扇上会平压一铁犁,来回拖拉,以取将地抹平而利于保墒。
耙地这道工艺,多是在庄稼换茬、田地需要复耕深翻后的跟进措施,或予碎土平地利于保墒,或在土地平整后扒畦前直捋、为扒好畦作准备,后者多为夏秋之举。初春多呼“顶凌耙地”,为使大秋作物的播耩便利。论説道各有蕴意,田夫野老之勤奋执着,焉能不令人叹为观止?
田地有大小、长短、规则与不规则,或者平行四边形、或三角状之别;所以,耙艺耘法也各有千秋。
最常见的是“老斜耙”:驭手驾驭骡马拖耙,由地块中间斜向吊角直行或呈v形运作开始,耙耙紧接,完成一道作业,田地已经耙完两遍。平展的地面上,遗留的耙齿痕,可以彰显出驭手、也就是“赶大车”者农耕经验的深浅与驾驭牲口技巧的高低。那满地的图案留给观者以美感。
“单挑旗”,耙盘由一端开始,向另一边绕涉漸进,一次只整一遍。多为土地相对好侍弄者,比如开春后的“顶凌耙地”。
“雁徶翅”或者“凤凰单展翅”,所面对的多是不规则的地块、或地块宽窄不同如“刀把状者”。那拉耙盘呼呼前行的骡马,在驭手嬗熟的操作中,曳耙进行时因形而变,驰骋自如,出神入化,划画出来的是那优美的图案。
最振奋人心的场面,莫过于“四门斗底”了:在一块不算小的地块边上,四角伫立着八匹膘肥体壮、皮毛光亮、仰头撅尾、跃跃欲试,咴咴欲奔的各色骡马,四盘耙在约好的口哨声中,鞭稍响处,四个驭手挺身提耙,目视前方,“啲”的口令声出唇,八匹骡马奋蹄疾驰。在相遇中巧妙规避,挿耙而过。一霎时,田地里微尘随耙飞,人腾雾霭中。骡马啸啸,驭手喝声连连。耙齿荡碎土块之声不绝于耳,场面威武壮观,震撼人心。此时,你还会认为他们是野老、泥腿子嘛?那简直就是人类在田地上劳做的最壮丽、最美奂美伦的现场佳作。地块耙完后,八匹骡马已经累的是汗流满身,不停地打响鼻摔双耳;驭手们也兴奋的面色红润,喜笑颜开。下来就是给牲口们卸套,溜圈打滚,用以解除其疲劳。尽管如此动作会让它们皮毛都粘上泥土,但驭手们会精心细致的将它们梳理干净,还其矫健本色。同时也会抓起一把料豆,两手分喂骡马,以示体贴。那牲口们分别打个响鼻,上嘴唇扒豆进口,愜意的咀嚼起来。
而这壮观的场面也只有在生产队时期才能有,也只有在驭手们相互帮忙协助下才会出现;尽管人们挣得还是那个“工分”,可骡马们这一时期是要增加精料的。而驭手们也会想方设法给牲口们尽可能的多弄些饲料,那怕有些“出规”。农民们都心疼牲口,自然也没有人和它计交。试问,谁和畜牲一般见识呢?!况且它们是实实在在地出着大力的了。
还有一个问题,恁知道那牲口套与牵引的农具,诸如犁、耙、磙之间应当保持的距离吗?俺不笑话您,恐怕就算您是北大、清华的博导,可能也未必懂得。那么就是尽管您不会“不耻下问”,我也会骄傲的告诉您:长犁、短耙、磕腿磙啊!妙乎哉?呵呵,不妙矣。为啥哩?这内涵嘛……您要认真请教我的话,我再告诉您。
2020.11.
庚子岁深秋
作者:
赵中岳,字:镜嵩,自号:伊洛野老,巩义市人,四八年生,中医。系巩义市作协、杜甫故里诗词协会、河南省老年诗词研究会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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