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老厂——卫辉华新棉纺织厂的百年变迁史
卫辉文化符号之十六
国字号工业遗产 民族纺织业缩影
□云林山人
2019年4月12日,是卫辉人民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卫辉华新纱厂以其中国建厂最早、延续时期最长的纺织厂之一,以及周氏家族创办的四家华新纱厂唯一留存的一家,成功入选“中国工业遗产保护名录(第二批)”。这是卫辉又一次创造了全国县级市“国字号”记录,这项荣誉为卫辉文化符号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特别是人们正在淡忘华新纱厂的时候,突然一声惊雷振聋发聩,令人又一次对它刮目相看。
(一)雄厚实力 坚强后盾
提起华新纱厂,就不能不提近现代史上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周学熙。
周氏学熙何许人也?乃继盛宣怀之后,声名最隆、成就最大的官商是也。他出身官宦世家,父亲周馥早年追随李鸿章,官至两广总督,也是一个著名的洋务派大臣。他本人跟袁世凯关系紧密,一度成为北洋政府的财政操盘手。曾几何时,周氏实业庞大,是民国初期规模最大的实业集团之一。
周学熙(1866-1947),字缉之,别号止庵。安徽至德(今东至)人。是开滦矿务局、启新洋灰公司、华新纺织公司、耀华玻璃公司的创办人。他十六岁中秀才,1894年中举,最初在浙江为官。1898年报捐候补道,派为开平矿务局会办,次年升总办。1900年为山东候补道员,入袁世凯(时任山东巡抚)幕下,后随袁到天津,主持北洋实业。1901年任山东大学堂总办,次年转往直隶候补,7月经直隶总督袁世凯委派总办银元局。1903年赴日本考察工商业,归国后任直隶工艺总局督办,并创办北洋工艺学堂(今河北工业大学)兼任督办(校长)。1905年,出任天津道,办商品陈列所、植物园、天津铁工厂、滦州煤矿公司、天津造币厂、唐山启新洋灰公司、天津高等工业学堂等。其中1906年创办启新洋灰公司、滦州煤矿公司,获利颇丰。1907年任长芦盐运使,又官至按察使。1908年创办京师自来水公司。袁世凯窃国后,于1912年和1915年为陆征祥内阁和1915年徐世昌内阁财政部长。1916年4月脱离政界,任华新纺织公司总理,先后创办华新所属的天津、青岛、唐山、卫辉四家纱厂。1919年创办中国实业银行,任总经理。1922年与比利时商人合办耀华玻璃公司。1924年成立实业总汇处,任理事长,管理所属各企业。周以兴办实业成绩卓著,与南方实业家张謇齐名,有“南张北周”之说。1927年周学熙以年高引退,晚年以读经、赋诗和念佛自遣。1947年9月26日卒于北平寓所。“孤忠惟有天知我,万事当思后视今”这幅他亲书的对联,斑驳落寞纸上,充分表达了他壮士未竟之意。
周学熙与袁世凯还有一层关系,即他的一个妹妹嫁给了袁世凯八儿子袁克珍。
谈到华新纱厂,得从1913年说起,那时做实业已经风生水起的周学熙趁热打铁,利用私人名义向袁世凯借款一百六十万银元,兴办唐山华新纱厂,承诺一年归还,当赚得盆满钵满后,周学熙又向袁世凯呈文要求延期一年,后来创办了青岛华新纱厂以及卫辉华新纱厂。
纵观周学熙一生,他心系教育又痴情实业,官僚资本与私人资本系于一身,实为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官商一体的典型代表。这样一个人物在卫辉兴办纱厂,足见华新纱厂后台强大、实力雄厚。
(二)乡贤牵线 着陆卫辉
提到华新纱厂,还不能不提一个名字,他就是我们的乡贤王锡彤。
王锡彤(1866年-1938年),字筱汀,号悔斋,晚号抑斋行一,卫辉盐店街人。是近代中州著名实业家。他与周学熙在京、津、唐、豫等地兴办实业。在京师自来水公司、天津启新洋灰公司、天津华新纺织公司,周学熙任总理,王锡彤任协理。在周学熙两度出任财政总长期间,王锡彤代周学熙为总理。他在参与筹办华新纺织公司河南分厂的过程中,为了造福桑梓,力主在卫辉建立纱厂,并在选定厂址和与外商打交道的过程中,亲自实地考证,切实维护中方利益。因此,王锡彤是一位爱国的实业家。
1933年华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股票
周学熙决定在中国北方兴办纺织实业有其国内外历史机遇。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帝国主义列强忙于战争,欧美列强对中国棉纱倾销减少;1915年日本向中国提出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引起国人愤慨,掀起抵制日货热潮,因此棉纱、棉织品进口数额也大大减少。大战前的1913年,进口棉纱、棉线270多万担,棉织品10988万关两,到1918年,分别减少为115万担、9580万关两。这个时期,“原来只占中国棉纱市场30%的民族纺织业占到了60%-70%”,中国民族纺织业有了巨大的市场空间和利润空间。然而,长江流域尤其是上海的纺织业业已风起云涌,唯独华北地区风气未开。因此周学熙建立天津纺织公司当然地应运而生。
1915年,周学熙第二次出任财政总长,便授意其弟周实之联合当时启新洋灰公司股东王锡彤等,于1916年在天津成立了华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总公司在天津设立总事务所,资本总额为1000万元,接着先后在天津、青岛建立分厂,并计划在河北、河南设立分厂。
卫辉城北门外的华新纱厂旧貌
华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卫辉分厂是继天津、青岛之后,于唐山同期建立的。起初在确定河南分厂厂址时股东意见不一。王锡彤力主在家乡卫辉建立纱厂,并于1919年6月在沿卫河两岸为纱厂选址,发现“旧日演武厅一带官地……地势相宜。距河不远,用水便利,切近城关,工匠往来较易”,处于京汉车站、道清车站之中,搬运机械货物比较方便,而且地处旷野,地价不贵。王锡彤在周学熙支持下,于1919年8月24日董事会上据理力争,认为“卫辉地处豫北中部,是豫北政治、经济、文化、商业、交通的中心,又有平汉、道清两条铁路,北可达河北、山西、山东及安阳、石家庄、天津、济南各大商埠,南可通郑州、许昌、武汉各大商业中心。水路有卫河航运可直达津沽,且卫辉地大农勤,盛产棉花,购花、售纱均臻畅旺,且交通便利”。会议当场决定华新第四厂地点为河南卫辉。当日董事会决定唐山、卫辉纱厂股本均为80万元,纱锭12000枚。唐山距天津较近,集股过半较易,卫辉距天津千里之外,许多人不知其地在何处,集股相当困难。王锡彤深知纱厂办成后,即使不获利亦对桑梓有益,“倘非倡人巨股,恐成立无期,此机将失”。在此关键时刻,当时并不富裕的王锡彤带头认股10万元,周学熙、徐世光认购4万2千,加之其他股东推动,最终促成了在卫辉设厂的决定。
1927年卫辉华新纱厂工会办公旧址
1919年9月3日,华新公司召开董事会,会议推举王锡彤为唐山纱厂专务董事,徐世光为卫辉纱厂专务董事,王锡彤及徐世光负责筹备股款及建厂事宜。在与外商打交道过程中,王锡彤注重实地调查研究,决策英明果断,切实维护了中方利益。如通泰洋行专家建议在卫河西岸建厂,王锡彤实地考证,认为此处“一遇霖潦皆成泽国也”,否定了他们的错误意见,仍于1919年10月在先期考察地址购地“183亩8分9厘”;在与英商凯卫伦谈判购纱机合同时,字斟句酌,加入“愆期议罚”条款;在上海与泰和洋行工程师保惠尔谈判绘图时,以其“索价甚昂”“面貌颇不诚实”,婉言拒之。
历经艰难困苦,1920年4月2日,华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卫辉华新纱厂召开成立大会。1921年卫辉华新纱厂基本建成并陆续投产。随后卫辉华新纱厂虽几经波折,但因为卫厂产棉销纱地点优胜,得以行销全省,渐显生机。1936年,卫厂偿清全部债务,股本达到200万元,纱锭2.34万枚,工人1790人,销花6.4万担,年产1.8万包棉纱和1.8万匹棉布。王锡彤造福桑梓的愿望得以实现。
卫辉市内现存王锡彤故居大楼
(三)峥嵘岁月 风起云涌
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具有典型的两面性:一方面,民族资产阶级受到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的压迫,所以具有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性;另一方面,民族资产阶级和本国的封建势力、帝国主义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又具有软弱性和妥协性。同时,民族资产阶级因其唯利是图和受利益驱使,对于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又有剥削性。华新纱厂资本家也是如此。所以华新纱厂建厂至汲县解放前夕,工人运动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开展了风起云涌的阶级斗争。
1921年3月,华新纱厂开工,资本家在卫辉招收2000名童工,将其分为工人、艺徒和徒工三个等级,徒工一般12-13岁,厂方不管饭,每月六个铜板,一年后调整工资;艺徒一般16-18岁,管饭(吃陈小米、栏咸菜),每月工资二角;工人每天三角。所以资本家少用工人,多用徒工和艺徒,可以获取更多利润。对于外出培训的徒工,回厂后还要从工资中扣除培训期间费用达一年之久。在中国共产党未来之前,工人反抗压迫的自发斗争方式是消极怠工、损毁机器、提出抗议等。
1925年,中共党员罗思危受中共北京区委派遣来汲县,同时中共党员王环心、淦克群(女)随国民二军(国共合作期间)来到汲县,共同开展党的工作。3月,华新纱厂工人宋光明、吴庆生、苏际云、石中金、王殿臣、刘海珠先后加入中国共产党,建立了汲县第一个党小组。4月,华新纱厂工会在三圣庙街成立,会员700余人,张永诚、王士相当选正副会长。7月党小组改为党支部。是月,汲县党组织在华新纱厂发展任桂芬、徐明哲、缪光翠等人,首批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简称共青团)。上海发生日、英帝国主义枪杀工人领袖顾正红“五卅惨案”后,在党的领导下,组织华新纱厂工人身戴百花到宁静寺参加追悼大会,并去大街游行示威,高喊“打到日英帝国主义”口号,张贴抵制日货、提倡国货标语,到商店查禁日、英出产的洋货,游行队伍还到怀盐场基督教堂,火烧了神父的住楼,显示了工人阶级敢于斗争的力量。当年,党组织又在华新纱厂发展刘海秋、靳东风、王景堂等十余人入团,成立了共青团卫辉特别支部。
华新纱厂老工房
1926年,直系军阀占据河南,革命处于低潮,华新纱厂工会被迫解散。
1927年7月17日,华新纱厂工人在中共卫辉县委领导下,再次建立起赤色工会。7月26至30日,华新纱厂工会在农民、学生和市民支援下,举行罢工斗争。资方慑于工人压力,答应被开除的9名工人复工,工时由12小时减为11小时,普遍增加工资10%等十项条件。8月,华新纱厂资方收买工贼,强行改组工会,勾结军阀抓捕300余工人,除34名童工被党组织营救外,均遭残害。惨案发生后,党组织发动工人揭露资本家罪行,迫使资方埋葬死者,抚恤家属。
1928年3月,党组织领导华新纱厂工会,向资本家开展夺权斗争,建立工厂管理委员会,各车间生产管理权统由工人掌握。4月17日,资本家勾结驻军和县府,抓捕工人代表19人,19日,全厂进行总罢工,持续7天。资本家以重新登记工人为名,有334名党、团员及积极分子被开除厂籍,从3月开始的夺权斗争失败。
卫辉华新纱厂现存老建筑
1929年下半年,在中共豫北党组织的领导下成立卫辉总工会,华新纱厂有1500余名会员参加。
1933年5月,华新2000多名工人为反对资本家减裁工人进行斗争,并取得胜利。10月31日,汲县地下党组织在纱厂工人俱乐部,发动工人打到黄色工会,建立起自己的工会。
1934年4月3日,纱厂因经理董加会与地方绅商发生纠纷停产一个月,党组织领导全厂1600多名工人进行激烈斗争,取得胜利,停工期间,每人补发4元生活费。
1937年12月,日军侵入河南,汲县形势危急。这时,有一个战地服务团,在马步周率领下,和防空委员孙伯英一起来到汲县。他们发动群众,重新成立了纱厂工会。当时日本飞机不断来汲县骚扰,纱厂工人由于经常跑警报,收入受到影响。马步周、孙伯英等便要求纱厂按防空时间的长短发放防空受警费,还不断为工人谋其它福利,都得到了厂方应允。
卫辉华新纱厂内现存的老建筑
1938年2月14日,日军逼近汲县,华新纱厂100多名工人组成战地服务团,活动于豫北一带。2月16日,日军占领汲县。5月,战地服务团被河北民军编入其第九支队。6月,日军强行接管华新纱厂,并改为军管第十工厂。
汪伪政权建立后的1942年,华新纱厂由日方独营改为中日合营。
1944年5月,日军强行拆卸机器,共拆纱机15384锭,约占3/4,其后又增设丰田精纺机18台,计7200锭,并增设自动布机80台等。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华新纱厂被国民党部队占有,后交还资方自营。
1947年,国民党政府行将崩溃,董事会代表、王锡彤之孙王懋洵将机器拆卸装箱,准备分批运往无锡。工人看到后认为把机器运走,将来无法生产,又值年终,便推举张义德等7人面见王懋洵,要求年终双薪,并停止机器南运。王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全体工人顿时停车罢工。王又搬来汲县驻军镇压,并开除了张义德等7名工人。后来,王懋洵离厂南去,董事会委托王厚庵以专员名义在厂内负责。
华新纱厂现存老建筑
1948年汲县即将解放时,纱厂工人进行了艰难的护厂斗争。汲县解放时,由于资方在解放前夕将厂中机器物质大量南运,华新纱厂已经成为“千人、万锭、七天棉花、半月煤”的烂摊子。解放后不久,华新纱厂迅即恢复了生产。被人民政府仍然委为资方代理人的王厚庵,接到密信欲到新乡携带存纱南逃,被发现后投水自尽。这样,由王锡彤一手创办的卫辉华新纱厂,最终收归人民所有。
(四)曾经辉煌 不朽业绩
1948年汲县解放时,华新纱厂只剩纱锭1.1万枚,布机42台。解放后,人民政府派吴汉卿等人组成驻厂监督小组,一方面监督与恢复生产,一方面清查产权。1950年7月,监督小组依据华新纱厂抗战时期中日合办事实,确定公私产权各半。1950年9月28日,召开了由中央私营企业管理局局长参加的华新纱厂股东会议,按照“董事监事及经理副经理公私交叉制,公方担任董事长和副经理,私方担任副董事长和经理。决定每一件事务,都要由公私双方共同协商原则”,选举出董事会和监事会。1950年10月正式宣布华新纱厂实行公私合营,之后又通过了相关条例和章程。经过“三反”“五反”和一年多的算账,1952年11月第五次董事会正式确定公私合营产权比例,公股占80%,私股占20%。至1954年,纱锭增至3.67万枚。1955年4月,厂名更改为河南省公私合营华新纱厂。
建国初期卫辉华新纱厂纺织工人
1956年8月31日,华新纱厂提前完成了第一个五年计划,1958年,为充分挖掘老企业潜力,国家投资1200万元兴建北厂,纱锭5万枚,布机2000台,华新纱厂由一个小型单纺厂,一跃成为现代化的大型棉纺织企业。1958年12月1日,厂名改为河南省华新棉纺织厂。1964年对南厂老厂设备进行填平补齐,全厂纱锭达到9.64万枚。上世纪80年代,全厂设备进行了较大改造:486台窄幅织机改为宽幅,504台布机增加多臂装置,改造北厂综合式细纱机牵伸装置62台,南厂进行2万锭全流程技术改造,更新老式细纱机为A513W型细纱机43台,增装精梳设备4套,捻线机10台,新增气流纺3000头。1987年拥有棉纱锭10.37万枚,线锭8360枚,气流纺3000头,织布机1998台。是年生产棉纱1.65万吨,布5014万米,完成工业总产值1.17亿元,实现税利2110万元,其中利润1510万元,固定资产原值4881万元,全厂职工平均人数8089人。成为全国3000个大中型骨干企业之一。
随着不断进行技术改造,产品结构有了新的变化,产品质量有了较大提高。其中远景牌13×2/19.5涤棉双纹卡荣获1984年国家银质奖;绿竹牌28号纯棉普梳纱、远景牌28×28纯棉哔叽、绿竹牌19.5号腈纶针织纱,分别获纺织工业部1984、1985年优质产品奖。
结 语
万分遗憾,华新纱厂早已风光不再,个中原因非局外人可妄加评论。但每当路过华新纱厂时,眼前的惨淡总还是会令人触目惊心。曾几何时,我在汲县城关第三初中教书时(1984-1990年),白天,从北厂到下街,铃声串响,车水马龙;入夜,从纱厂桥到南厂门口广场,摊点遍布,华灯如昼,喧嚣声、叫卖声彻夜不绝;每月20日纱厂工人开资之日,卫辉及远至新乡各地的商家云集桥南道路两旁,后又移至牛奶站沿湖一带,生意之红火亦如集市。华新纱厂作为万人大型企业,在卫辉这个其时城市人口不足十万的地方,分量当然举足轻重。因为有了汲师、医专、纱厂,卫辉城市人口数量过去多年在全省县级治所一直名列前茅。卫辉人素领风气之先,穿着装扮不输都市,汲师气质文雅,医专严谨规整,纱厂浪漫时尚,影响和引领卫辉市民迎合时代风潮。即使上世纪九十年代,市民时尚远非周边各县所可比拟。
如今市井风光城乡融合,由于市民文明教育不够,出现了文明交通需要引导、文明着装需要约束、文明交流需要训教、文明行为需要规范等诸多现象,当然也有因为发展不充分、不平衡带来的人们追求美好生活方式的不协调,卫辉素领风气之先逐渐低落,已与周边各县差距无几。其中值得思考的是,华新纱厂那一万人并延连的那几万人,不知哪里去了。缺了一个领头羊,少了一带风景线。这只是一个小问题,似乎是不足挂齿的。
总之,华新纱厂是厂存实亡了,因此而带来的各方面影响究竟有多大,只能留待社会学家去认真研究了。
注:本文编写时,笔者参阅了大量文献:《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8期胡杰所著《王锡彤与河南卫辉华新纱厂的创办》,《河南省志.纺织工业篇》,《卫辉风云》,《卫辉文史资料》第二、三、四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