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杨瑞福《周浦花海,每朵花是一滴水(外二章)》
01
周浦花海,每朵花是一滴水
五月为周浦开了一扇门,风不需要排队,它可以免票自由出入。
跟随风的脚步采风的人来了,自从樱花不久前走后,这些格外爱美的心就开始寂寞和空旷。
这些人走进了周浦的门,突然也惊叹起风的魔力。
肯定不是首先闯进眼帘的月季花,在竹制长廊身前的它们,是苗圃里的寻常之客,好像吸引不到多少芳心。
必须走得更远一些,桥就不再阻拦探幽的目光。一条清浅的河,只是一种浮浅的诱惑。
跨过去,就能到达命名为彩虹花海的地方,它与雨后的天空异曲同工。
这里的每寸土地都被泼上亮丽的色彩。我难以考证,阳光分解成七色的艰难过程。
这里每一朵具有自我牺牲精神的花,为了形成色彩的海洋,甘愿做一滴微小的水。
天竺葵在流血,孔雀草在涂金,大叶葱托举起蓝色的球,鼠尾草摇曳紫色的尾巴,矮牵牛吹着粉红的喇叭,而名为毛地黄的草,则高挂无数个黄色警钟。
在木质瞭望台上站着的人,都是生来有福的,因为我们不再需要辛苦地播种和培育,而能在花海里享受最温馨的片刻,最多随口说一声,生活中有的片段真美!
02
与顾村的樱花幽会
在顾村,樱花教会我欣赏,也教会了我期待。
身处于一个日益浮躁的世界中,需要极力变成一棵树,在冬天沉默,然后在春季怒放,喊出有色彩的声音。
人们只是在花期给予关注,而我在落尽枝头芳华之后,体验着命运轮回的苍凉感觉。
落花和落叶,都是被深秋毅然撕烂的情书,找不到投寄它的地址,只有田野宽广的胸怀足以包容。
位于北上海的顾村公园啊,你让园里的万株樱花树,就此浓缩了人世间的甘甜苦乐。
三月的风,是一位勤奋的信使,乍暖还寒的时节,就去敲响一户户紧闭的门。
“关山樱”和“染井吉野樱”匆匆赶来,她们是一群过于心急的少女,粉红的衣裙戏弄着阳光,也挑逗着游人的目光。
新建成的“福樱林”里,你兴许会惊艳,刚来自八闽之地的福建山樱、广州樱和香水樱,她们是今年初次赴会的贵客。见到了她们,我不会重蹈崔护的覆辙,一定会珍惜眼前的繁花,不求来世的相约。
但只有在四月,才能在河边的木栈道上,一窥款款到来的“寒绯樱”以及“河津樱”的美姿。白中透红的花瓣,犹如美人的脸颊,没有吻到,心便先醉了。
如果迟了几日,那就是另一番风光了。残花艳舞的情景,居然胜过盛开。东晋的谢道韫将飞雪比作满天的柳絮,那么,她面对新出的诗题,又该怎样比拟这从未见过的景色?
不妨在写着顾村古桥名字《梦熊》或《聚龙》的新桥上,凭着栏杆,望一河波澜。或者到青蛙码头边,阅尽远去舟影。
别因此浩叹:《咏樱诗》未闻,才女今何在?
03
在崇明的西沙湿地
只敢在坚固的木台上,我装出爱水的样子,羡慕曾经举枪惊飞的候鸟,如今无人再去打扰一对对情侣的安宁。
它们仍小心翼翼,再三验证和确信,发热枪膛里的子弹已经不再瞄准自己之后,纷纷向沼泽地果断发去求爱的信件。
期待有一天,我鼓起勇气,不单单是想抚摸眼前这片松软胴体的土壤,而是毫无顾忌地让四肢向地底伸展。
谁说光芒会被黄昏吞没和消失,对于担忧世界被人类自身破坏的你我,眼前的这块湿地便是我们最有力的救赎。
让滩畔无边的池塘,极力见证芦芽的重新生长,虽然我看不见,水面之下,多少鱼儿在此营造生儿育女的家园。
白云之下,悠扬的苇笛声为什么填不满空旷的欲望?即使船还在更远的远方彷徨。
假若有乐意的风扑面而来,别惊叹老迈的芦花,正用发黄的手高举着诗篇,徒劳向天空摇晃无际的落寞。
作者简介 杨瑞福,男,1946年生于上海,原籍浙江宁波。上海市作协会员,曾经是四川省德阳市作协会员,正高级高工。在四川三线工厂从事发电设备的技术工作三十八年,汶川大地震后回归上海故里。作为业余爱好,从1979年开始写诗和散文诗,八十年代起陆续有诗和散文诗发表在《星星诗刊》、《黄河诗报》、《扬子江》、《上海诗人》、《散文诗》和《中国诗人》等多种诗歌报刊上,目前返聘在上海的诗歌之乡“顾村”,担任《诗乡顾村》诗刊的责任编辑。主要代表作有诗集《把阳光贴在窗棂》;获得过上海和国内多次诗歌比赛的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