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坊·美文」李彦芳｜冬日断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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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断笺
时节三九，太阳出奇温暖。季节与气候，成了天地间不变的法则。只是，某一日，它突然改变，把应有的白雪化为蓝天，与大地一道，化为明亮的日子，暖在人间。
昼长夜短，我喜欢的方式。长长的白昼，慢慢地做事，细细地读书。阳光在事情、在书面上增加了几分长度，让我可以更安静一些。
安静，是我所爱。它阻断了多余的语言，增加了静察的力量。即使群居，只要安静，依然可以放任思绪，像奔腾的野马，亦如缓缓流淌的溪水，均会爆发应有的潜力。这股潜力叫做思维。
思维的断裂是从何时开始？从前的山也在断裂，但青山依旧在。我的思维却如冬日的树一般，枯瘦。对，冬天的树，各有风骨。即使满身岁月的痕迹，亦不乏挺立的傲骨！岁月怎么了？它只是天地间的一种物质，怎能阻断思维的力量？！我释然。我必须像那棵树一般，让思维挺拔，像这冬日暖阳般，突破叫限制的东西。
书里，坐着一个额头宽大并向前凸出的老头，他是老子。读他，烧死了多少脑细胞。这个老头，那宏大的头脑里，有着怎样的缥缈、遥远、宏阔、乖张、思辨，等等。他从道中来，又向道中去。道，是他告诫人类的一种秩序和法则。
我写下以上这些，或许违背了这个老头的道法，因为，道法自然。可是，有人真不想自然地生活、做事，他想突破并超越自我，把自己的成就彰显。遵循自然，也许是有特定的条件和环境。
自然的东西也有规律可言。譬如，大自然中的生态平衡，被破坏了便要受罚。我相信，大自然中有一种非人力所能控制的力量，这就叫自然。这种自然需要我们深入地去挖掘和思考。
哦，中国的语言汉字博大精妙，同样的字词当意义不同。“自然”和大“自然”当不同。那么，两千多年前的这个李老头，怎么会将这不搭界的汉字组合成传世经典呢？
他讲上善若水，大兵必灾，他讲了很多人类生存的自然法则。我总觉得，他有一双穿越五千年的眼睛，如星辰般熠熠闪耀着大道的、智慧的光芒。
喜欢看风景，看风景中的任何事物，一草一木，一片飘落的树叶，一只流浪的猫，它们均为风景的元素。风景是书，需仔细翻阅，才能领略并懂得它的美。风景，容纳我们的所有，一如生活，包罗万象，气象万千。
两旁壮硕的树木，在风中稳稳站立。路边树下，两个地摊，一个水果，一个菜摊。卖菜的男人，从年轻时就在前面的村庄里卖菜。一年又一年，他从二十岁卖到了五十岁。三十年里，他成为这个村庄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
寒冬，拉长了老年人的寂寞时光，他们把孤独留在家里，聚焦在冬阳下的墙角里。即使听不到高声谈话，有时似乎沉默，但这样的聚集时常有，除了刮风下雨。这是消除寂寞的最佳方式，是他们内心的告白。时光，在风里，看不见，摸不着。多年来，不管走了几个，来了几个，总之都已默契。他们和卖菜的男人一样，走过岁月，并逐渐走进人们的视线里，直到化作一缕风，或融入大地。
天地间的风景里有你，有我，也有他。我们皆是看风景的人，而且也和树木一样，构成一道流动的风景。
不认可、不承认，不代表它不存在。也许，动物的世界也有所谓的三六九等吧，否则，那只流浪狗对那只宠物狗为何狂吠，并差点咬断其脖颈。
流浪狗叫大白，一日，它见到宠物狗泰迪米卡，仿佛见到前世的仇人分外眼红，趁米卡不注意，一下子咬住了它的背，小小的米卡拼尽全力也无法争脱。一个看起来较弱的女子，突然意识到这场血腥的战争将带来的后果，于是，迅速竭力拽起大白的绳子，才迫使它放开了尖利的牙齿。米卡浑身发抖着逃回家。
此后，米卡每每随主人溜达时，都要到大白跟前对垒一阵。一大一小，一白一褐，两只不同品种、不同品性的狗，猛烈对咬，如两个密集发射子弹的阵营。米卡占主动权，累了便扭头离去。留下大白暗自思量。
大白的身世可怜，它原是一只流浪狗，被一支工程队收养看护工具。其忠心可表。但它一定是看不惯养尊处优的米卡，不喜欢它自带的王子气质，所以，见了米卡狠下口来。因为，有一日，摆脱了绳索的大白，复了仇，把米卡的腿撕得鲜血直流。
我不喜欢米卡的狗仗人势。人在它张扬狂吠，人不在它静悄悄。它只能是一个马马虎虎的陪伴者。
看来，动物的世界也存在轻浮、张扬、吵架、嫉妒、复仇。因为，米卡也曾被一群流浪狗围攻过。米卡的干净玲珑和灵气，一定遭到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且脏兮兮的流浪狗们嫉妒。
环境造就性格，性格决定命运，天下物种均如此吧。
数九寒天，滴水成冰。冰凌凌在哪？三岁的孩子在叫唤，他听到妈妈说冰凌凌。妈妈从院子水池里挖出大块厚厚的冰块，装进一个小桶里。孩子好奇地瞪着眼，目不转睛。他问种种好奇的问题。
没有冰的冬天叫暖冬。有冰有雪才叫冬天。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哪经过风猛烈地吹？哪看到过山涧里、或水池里结的亮晶晶的冰层？哪在真正的冰上打过哧溜？
冰在屋里，小小手摸在冰上，他试着把冰握在手里，妈妈说凉，他缩回手。一种叫保护的爱，拒绝了孩子触摸冰的温度。
睡觉前，孩子挂念着冰。冰化了，他哭了。妈妈把一纸杯子水放在院子里，两个小时后，又一个冰块展现在孩子眼前。
宝宝问妈妈，春天还会有冰吗？为了宝宝，妈妈把冬天带回家，当然也会把春天带回家。但是，妈妈告诉孩子，会让宝宝一直生活在春天里。
责任编辑：杨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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