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慕宗彦||遗留在心底的亲情(散文)

遗留在心底的亲情

作者：慕宗彦

    主编：非   鱼

在岁月的长河中，我慢慢步入老年行列。父辈人离去好多年了，然而，他们的风格、风范却未曾磨灭。

我们出身贫苦。爷爷英年早逝，二叔在十多岁意外身亡。奶奶因悲痛双目失明。正值青年的奶奶，独自拉扯父亲和三叔两个孩子。等我记事的时候，只看到奶奶在我家由妈妈伺候。父亲和三叔各有六个孩子。

从没见过父亲和三叔讨论过奶奶的抚养问题。哥俩语言交流也不多。偶尔三叔来家中坐坐，见到奶奶"娘长娘短”地叫着。母亲和三婶不像妯娌，倒像姐妹。两家十二个孩子，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一有事情，就见他们在一块喳喳、商量。一有事情，叫谁谁到。虽然日子艰难，却过得知足。

印象中，三婶是面上人，会拿好多主意。母亲也很依就。三婶会评判哪个孩子有出息，哪个老实、愚钝。现在都证实了。然而，三婶少寿，50多岁，因脑溢血离世，给整个家庭留下悲痛，像抽掉了主心骨一样。

三婶在世的时候，与妈妈交往频繁。有一年腊月二十九，三婶给我家送来煮熟的猪骨头，并邀请家人去她家吃。因为我家那年没有。母亲笑言：送来就好，一定要请，将我老小(指小儿子)请去即可，他太馋。我就兴冲冲前往，吃罢，与小哥哥和小妹妹一起玩耍。趁着小哥和小妹不在身边的时候，三叔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由角组成的合计贰元钱的货币递给我，那个时候也算可观的数字了。我不要，母亲曾警告过我，不允许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可三叔眼睛一斜，诱惑我：快装起来，一会你小哥和会玲(小妹小名)看到就抢了。说来奇怪，三叔这眼神，再这样一说，倒让我迅速接受。再见到小哥和小妹的时候，假意玩够了，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将得来的钱上交。妈妈非但没怪，倒笑呵呵地告诉我：家叔给的可以接。并给我"挺乖”有受宠的感觉呢！

现在回想起来，奶奶在的时候，坐在谁家，谁家就更有威严。即或她一句话不说，有她在，谁都不敢动之毫毛。她想跟哪个儿子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母亲性格温柔，深得奶奶喜爱。何况奶奶也不方便这来那去。三婶知母亲伺候老人有功，也尽力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母亲不去计较辛苦劳累，将孝顺当成美德。这些，人人看在眼里。而妯娌入事，皆顺从丈夫之意。家中的核心理念就是，尊老携幼，各尽所能，各司其职。人与人之间，自己的不舍，别人的不爱。彼此之间，不争长论短。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钱多出，钱小少出，不计较多少。至于做多做少，给多给少，乃财不出外国。这是饱含一个大家庭团结一心之所在。父亲和三叔的感情就不言而喻了。这种其乐融融之感，是值得任何时候所提倡的。

就在先辈们相继离开，剩下三叔的时候，良好的家风仍在承传。十二个孩子之中，我是兄弟中最小，与小哥也成家立业。有件事叙述出来便晓知一二。

有一年小哥跟来村贩卖牲畜的人去外地收购。因走时突然，家里人不知，以为丢了。第二天，三叔家里的二姐找到我，让我寻找小哥。当年，我与小哥已二十多岁的人了，我不相信小哥会无故被人挟走，不愿去找。然而，姐姐不依，眼睛一立，鼻子一吱，厉声说：你三叔受不了了，赶快去找。姐姐说话有权威，我不敢不从。当我急匆匆去寻找小哥的时候，小哥却从外边归来，虚惊一场。姐姐才善罢甘休，这倒让我感动于家人之间的美好情怀了。

去世的长辈中，父亲走得最晚。临终前嘱咐我，三叔从小孤独，爷爷去世的早，因二叔不幸，奶奶眼睛失明，没人精心照顾他。三婶走得又早，让我一定好好待他，像对待父亲一样。然而，三叔生性倔强，一生勤俭劳碌，要刚要志，虽然子女都安排如意，却愿意独守自已的小屋，自食其力。晚年干不动了，因只有小哥在家，就在小哥家伺养。曾一度有病，勒令病危，后经治疗又活过三个年头。说到此事，让我不得不重述旧景:

那时候，我学医毕业，初出茅庐，自立卫生室。三叔病危的时候，医院停止治疗，要求回家准备后事。奄奄一息的三叔是在夜间从医院拉回家的。悲伤的姐姐找到我说：你去看看，能用点啥药就用点啥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我视其面，诊之脉，认为心脉闭阻。三叔虽身心俱惫，但推筋寻脉尚按搏指，以真热假寒之相投之以药，谁知奇迹遂然产生。笫二天，醒了。也不亏三叔疼我一场。

病愈后的三叔，更让家人小心伺候。姐姐孝顺，在小哥家经过两年后，一定要接老爹到自家抚养，以尽女儿之情，谁知一年后却在她家病逝。

据悉，三叔去得非常容易，而姐姐却懊悔不已。不明白三叔死在她家里，这种突然令她伤心。而家人都不会去怪，只感叹老人走得那样匆忙。而现在我们却可以说：那才是修来的福分。希望天堂没有病痛，并且，我们还会说：人，也最愿意在最疼他的人的身边离去。

跑题了，从良好的家风中我们应该明白一个宿愿：善得善终。不可不信。

老一辈人的品德、品质都在历经艰苦的境地，从奋斗中过来了。他们于生就有的善良行走在约定俗成的日月里，晓知深浅，不忘过往。慢慢在品味和度量着恩怨里程中的因果关系，渐行渐进，不忘初衷。总会以更高的姿态立己于人，让你体会着该有的作为。决不会停滞在彼此斤斤计较的锁事上。这或许就是在成长的里程中艰苦奋斗的结果。这比在安逸的享乐中对蝇头小利也睚眦必报强得多。

拾起遗留在心底的亲情，着眼当今社会，蓦然感怀：

任何时候，一定要懂得兄弟之情谊。当你偏离兄弟之情轨迹的时候，你的路越走越窄。即使一半年你或许看着有所荣耀，但未来一定是孤寂的，因为你失去的是人心。一个连自已兄弟姐妹感情都不重视的人，别人又能依赖多少，这是人性的起码定论。宁可他人负我，我终不负天下人。理解者为圣人。同门相争，必有祸端。你不报，他报；他不报，天报。是非曲直离不开一个理字。这是告诫行不义之人的最好明示。

因此，珍惜亲情、友情者，你的路一定越走越宽。别嫉妒他人超越自己而生怨恨，天下之事从来是：巧人是拙人的奴才，明此理者为人间大道。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慕宗彦， 男，58岁，内蒙古赤峰市翁牛特旗人，  曾做乡村医生，现在家务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