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军：童年渔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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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牛华镇，离著名的乐山大佛不到十公里，是一个比较贫穷.落后的小镇。童年的生活虽然贫苦，却也无忧无虑。很小，便跟随一群稍大的孩子，学会了上山打鸟.捕蝉，下河摸鱼.捉虾，成为一个典型的野孩子。那时，经常玩到日落西山.暮霭初起，小肚子咕咕直叫，才拖着疲乏的两腿和打湿的衣衫归家。

家乡小镇紧依大渡河，更近处还有一条涌斯江，门前是一条终年清澈见底的小溪。因此，常年与水打交道，自然有许多摸鱼.捉虾的趣事发生。

大渡河十分湍急，水流量也大，父母很不放心我们去玩耍。常常叮嘱不许下河游泳，被父亲发现了，肯定是一顿暴打。就近的涌斯江，门前的小溪，有深有浅，多是水浅不及腰，父母便不多管了。

入夏时节，在涌斯江浅水处，放学后，我们就去江里想方设法捉鱼。首先选好一处河滩，水深一尺左右，几个孩子分别用卵石摆设出一个V型陷阱，在V型陷阱的尽头处，放置好一个鱼篓.竹背兜之类的器具。然后，在上游处开始赶鱼。赶鱼时，大家分散在齐腿肚子深浅的水里，扔石头，用竹竿击打水面，受惊的白条子.桃花浪和小鲤鱼.小鲫鱼就会顺流往下窜，最后归拢在鱼具中，每次必有收获，偶尔也能捉到一条几两重的大鱼。但此方法只能用一次，受惊吓的鱼儿四散逃开后，要很长时间才又重新聚到浅滩处。

结束捕鱼行动后，便是分享美味的时刻。回到沙滩上，大家用石块垒出一个简单的灶，找来一些干树枝.茅草，燃火烤鱼。往往才烤到半生不熟，几个顽童争抢开来，欢乐地填饱自己的小肚子。饱食之后，惬意地躺在沙地上，摊开四肢，仼太阳曝晒。一个夏天结束，一个个晒成黑不溜秋的小黑娃。

还有一种用石头砸鱼的方法。这种方法，往往只能捉到石巴子鱼。石巴子鱼，是一种专食岩浆.青苔之类的小野生鱼。石巴子鱼经常吸附在鹅卵石上，无法垂钓。砸鱼时，尽量抱起河中较大的石头，使劲一扔，吸附在被砸中石头上的石巴子，不是被挤压伤，就是被震昏，很快浮出水面，这时只需用手抓，便能捉到受伤或失去知觉的鱼儿。这种捉鱼方法颇费劲，收获也不太多，但石巴子鱼味美远胜其它鱼类，也是很吸引人的地方。

在家门前的小溪里捉鱼，就方便多了。带上一只家里的竹撮箕，选溪里水草丰茂之处，顺着溪流往下移动，一路也小有收获。撮到的，往往只是一些小鱼小虾，或小泥鳅，拿回家，父母用清油炸熟，也是佐餐的美味佳肴。

记忆最深刻的，是一次搬鱼的经历。当时，大姐下放到沐川干介公社的深山里当知青。那年暑假，我随大姐去乡下体验知青生活。玩了几天，正感到无聊时，当地一位姓陈的大哥哥，提议说带我去搬鱼。何为搬鱼，从未听过此说法的我一头雾水，毫不犹豫就跟着去了。陈哥什么捉鱼工具都没带，只拿了一个自家凉晒干菜的竹簸箕，带我走到离知青点不远的一条小河边。脱了长裤，站在齐大腿深的流水处，陈哥指挥我端着簸箕，他弯腰把一个个不大不小的石头抱起，迅速放进簸箕里，附在石头上的石巴子鱼一脱落，便掉进了簸箕。不大一阵功夫，就有很大收获。晚上，半脸盆用酸菜煮的石巴子鱼，让知青点沸腾了半宿。

家乡小镇，除了流经的大渡河，还有青衣江、岷江。河流众多，水网发达，鱼类也丰富。这种情况下，自然就有许多的捕鱼方法，用撒网，下懒钓，搬罾。但这些方法，一般都是大人们所为，属于孩童时代的我，只能使用那些小敲小打的捕鱼方法了。

作者简介

瞿军，居四川绵阳。发表小说、散文及诗歌作品数百篇。著有散文集《心灵的旅行》、小说集《桥头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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