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大米——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换大米
群里,雄伟在诵读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我读书少,又不认真,早已记不清老师当年是怎么解读这首诗的。只是每读这句,脑海里立刻就有一幅秋郊夕照图呈现:初冬时节,走村串乡换大米的小贩,使着一只瘦驴,车上拉着几袋大米和从村人手里换来的半袋半袋的麦子棒子,在一个村子里磨耗了一个下午,黄昏的时候往村子西边的乡土路上慢慢悠悠晃荡去。路边偶有一两棵树,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里摇晃,树杈间的鸦窝就显着有些清贫摇俏,远方的乡土路面被风吹扫得硬朗清净,彼时人已困驴已乏,人裹着老绿的军大衣在车上一嘚囚,夕阳的余辉里干脆打起了盹;瘦驴也垂着头,一步一晃。那时候没有这么多四通八达,没有这么多行人车辆,人不用管驴,驴不用蹄疾,天涯陌路的感觉。正所谓: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当然,马致远老前辈肯定不是写的换大米的,不过是小格局的我这么串联想象,而已。
二三十年前,每到秋后初冬,村里常有“换大米”的小贩走村串乡过来换大米,说是小贩,其实也是农闲挣生活的老农民。刚过秋天,村里人们粮丰食足,舍得端出一簸箕麦子或者半袋棒子来换大米吃。常到我们村换大米的是四合屯村的一个人,他五十来岁的年级,常使着一个瘦驴,一架xi li ha sa的车,说话哑声大嗓,看着挺实在。但是西邻婶子说:“光看着实在没用,他出来也是为得赚钱呢。”
那时候走村串乡换东西的小贩常有,换大米、换盘子碗,等等。又没有机动车,都是使着驴车串村吆喝。也有别人使着骡子车、牛车的,但我记忆深刻的就是四合屯村的这个人,因为他的瘦驴。我家在村子西头住,有一次看他使着瘦驴摇摇晃晃地往村子外边走,我随口说了一句:看你这头瘦驴,瘦得可怜,怕是出不了村就散了架呢。他也只呵呵笑。结果,没走出二三十米,那头瘦驴ku teng一下就卧地不起了,在那趴着,他卸下车帮套,喊别人帮他拽驴,却怎么也拽不起来。他只能让看热闹的人帮他看着车,他回四合屯又借了一匹马来,把大车和瘦驴都拉回去。
一语成谶,忘了他当时有没有怨我乱说话。怨也没用,巧合罢了,谁当真有那个金口玉言的能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