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改家正传(59)【长篇连载】

作者简介

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66年10月,酷爱文学。是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江山之星。曾在国家各级报刊发表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励多次。其中,中篇小说《梁燕妮》于2010年获得了首届全国“铜锣湾”杯“孝问苍生”孝文化征文大赛二等奖,栏目剧《咱们村的监委会》获得了2011年全国廉政短剧大赛铜奖,短篇小说《书怨》获得了2009陕西省首届“益秦”杯“与法同行”征文大赛优秀奖。著有长篇小说三部,中短篇小说数部,散文百篇,诗歌几百首。

五十一、不情愿带犯人挖药创收(1)

故事简介:

上世纪九十年代,受市场经济的影响,在H监狱里面流传着一个来年要把监狱撤销,并把所有在押犯全部转移到煤矿挖煤赚钱的的流言,在犯人中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有个别犯人由于害怕煤矿冒顶,塌方,甚至瓦斯爆炸,就思谋着逃跑。

因为犯人脱逃,李冬生的校友李芳,在刚刚进入监狱的当天晚上,就发疯裸奔了。……

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监狱干警李冬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因为监狱个别领导及干警的腐败和不作为的干扰,罪犯王金生还是逃跑了。于是,李冬生踏上了危险四伏的追逃之路。

(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伍拾玖

(图片来自网络)

原创|李跃峰

一天晚上,刚刚吃完饭,郝旌旗就让郝明通知所有干警去他办公室开会。大家很快就到齐了。

郝旌旗望着大家严肃地道:“这几天,王指导员去富州探亲去了。本来想等王指导员回来以后再安排一些工作,但中队的情况却不容许我再等下去了。我刚来到咱们中队的时候,就发现咱们大家的工作有些懒散。本来,我想组织大家每天早上跑早操,规范大家的行为,但被王指导员否决了。说再等等。我就没有再提,只是冷眼观察大家的表现。结果,还是很不如人意。”

冬生他们的心里都气鼓鼓地,但都没有发作。

“你看,雷艳涛不带工的时候就整天窝在会议室里看电视。张海军、左怀中、小张他们没事时总在一起打麻将,喝酒。弄得机关不像机关,劳改场所不像劳改场所。成何体统!”

雷艳涛气鼓鼓地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冬生望了望充满抵触情绪的大家,解释道:“郝队长,你可不能这样说大家啊。你来中队这么长时间都看到了,在这里,大家的工作都很辛苦。夏天在太阳底下曝晒;冬天,在西北风里受冻;雨天有时还要冒雨工作。你看,这里除了十来个弟兄,就是一排武警战士和成千号犯人,而且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说大家心里憋屈不憋屈?至于逢年过节,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你说,工作之余大家又能去干什么?”说着说着,冬生的眼睛都涌出了眼泪。

郝旌旗恼怒地道:“你还有脸说?你看看你!你整天游手好闲,什么事儿也不干。就是喜欢到处乱转。你都把国家的工资白拿了,还有脸说!”

冬生猛地站了起来。愤怒,委屈,各种感觉都涌上了心头。他颤抖着道:“你说什么?我白拿国家的工资?你有没有看看,和保全和王金生这两个在支队有名的抗拒改造的犯人是怎么改造过来的?我在白拿工资?你,你,你……”冬生气噎地都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左怀中马上站起来,安慰冬生道:“你犯不着生气。你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着呢。”

冬生恨恨地瞪了郝旌旗一眼,就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郝旌旗冷冷地道:“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

冬生彻底无语了,只有心在颤抖。

郝旌旗继续道:“今天早上,我去支队开了全支队所有科级以上干部会议。在会议上,赵政委要求各中队都要组建一支副业队,挖穿地龙创收。我想了想,决定从外役中抽调十二个犯人全天候挖药创收。我中午到各外役点转了一下,顺便做了一下调查,犯人的积极性都很高。我已经定好了名单,决定把八面窑作为这些犯人的定居点,吃住都呆在那里。让咱们干部轮流带队,每人带半个月。每周中队派拖拉机进去把药拉出来卖掉,到月底给大家发福利。大家看怎么样?”

冬生急忙道:“我认为,这么大的事情应该等王指导员回来以后再决定。尤其是确定挖药的犯人,必须经过中队会议研究再行决定。”

张海军兴奋地道:“我赞成。”

小张笑着道:“我看也行。不过,犯人的选定,应该在全中队干部会议上来定。”

郝旌旗阴着脸道:“这些犯人那个不是通过中队全干会议定下来的?不说了。就这样定了。这是名单,我念一下。张学文、张刚、刘亮、……。张学文为小组长。中队带队干警为李冬生。明天开始筹备,后天正式进山。”

张学文为一分队的值星员,在前一段时间奖惩大会上刚刚放为外役。不过,他的刑期再剩两年了,为人也很忠厚,逃跑的可能性不大。冬生这才有些许的放心。

冬生从郝旌旗手里接过犯人名单,再认真地看了一遍。里面没有特别不放心的人员。但就是把这些人抽调以后,外役点的其他犯人就几乎没有了监督,大多数外役点只剩了一个犯人,最多也只有两个犯人,这为以后的管理带来了麻烦和隐患。

冬生把名单折好,装进口袋,担忧地道:“郝队长,我仔细看了名单。这次,把这些犯人抽出来以后,有些外役点的犯人就只剩了一个人了。他们缺少监督,我怕时间长了会出事的。”

郝旌旗不屑地道:“会出什么事儿?这些犯人那个不是通过中队全干会研究过的?会不会出事我心里有数。我知道该怎么办。你只要把你的分内事情管好就行了。”

冬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就郁闷地离开了郝旌旗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冬生郁闷地靠在椅子上,拿出一根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冬生咳嗽起来。他捻灭烟头,从床下拿出酒瓶,大口地喝了几口。很快,眩晕的感觉就充溢了头颅。随着眩晕的冲击,郁闷也远离他而去。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领导,还是要听从人家的安排的。现在对自己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要把犯人的工作做好,千万不能在自己带队的时间里出问题。”冬生安慰自己道。

于是,冬生又拿出名单,仔细地研究了一番。然后按照犯人平时的表现以及刑期的长短,把犯人分成了四个组。每个组三位犯人,组成互监组,互相监督,共同进出。并把明天要准备的工作详细地计划好,这才安心地睡了觉。

第二天一上班,冬生就把这十二个人召集到一分队工具房,分好互监组,安排张学文到犯人灶领取了米面油,酱醋茶,然后带了两个互监组坐拖拉机先进八面窑打扫卫生,盘造锅灶,为副业组的进驻做好准备。其他人员做好准备,在第二天早晨随同冬生一起进驻八面窑。

分配完后,冬生就回到了宿舍。

他给自己选了一套《毛主席著作选读》,毛笔墨汁以及纸笔,以便闲暇时学习,消遣时间。随后,就一个人靠在靠背交椅上,拿起一本《冰心诗选》读了起来。但,怎么也读不进去。这是十二个犯人啊。而他们要去的八面窑可是离中队四十里远的罗汉寺沟里,周围七十多里没有一户人家的地方啊。万一有犯人跑了怎么办?

冬生把书放置在胸前,品了一口茶,安慰自己道:“怕什么?大不了一死了之。不过,按照这些犯人的情况,逃跑的几率微乎其微。”他终于安下了心,重新拿起书读了起来。

十一点的时候,张学文来了。“报告李管教,一切准备完毕。我们准备进沟了,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冬生懒懒地道:“不要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们去吧。记住,不要让他们随便一个人乱跑。要严格按照互监组的设置,同进同出,做好监督。”

张学文自信地道:“没有问题。李管教,你就放心吧。那我们去了。”

冬生道:“去吧。”

张学文离开了。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拖拉机远离的声音,渐渐地消失在了远处。

晚上,冬生坐在写字台前写着日记,郝旌旗手里提着枪推门进来了。“李管教。准备好了没有?”

冬生转过头来,不悦地道:“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郝旌旗站在一边,道:“到八面窑以后,要把犯人催紧点。叫他们早早出发去挖药。咱们月底的补助能发多少,就全靠你了。”

冬生冷冷地道:“知道了。”

郝旌旗把枪递给冬生道:“这把枪你拿着。只有十五发子弹,没有事儿就不要乱打。”

冬生望了一眼枪,没有接。道:“枪,你还是留着吧。拿上枪不仅没有用而且还是个害。”

郝旌旗坚持道:“拿着。你把拿枪上!到时候万一那个犯人跑了,而你又没有拿枪,谁负责任?”

冬生无奈地接过枪,随便把枪扔到床上。

郝旌旗道:“明天早上去早一点,不要耽搁时间。到那里以后,犯人还能干多半天活的,挖不少药呢。”

冬生有点厌恶地道:“没有问题。”

郝旌旗转身离去。

冬生突然想到了那些几乎缺少监督的外役犯,忙站起来,道:“郝队长,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加强对外役点犯人的检查啊。我总害怕他们会出什么问题。”

郝旌旗冷冷地道:“你忙你的吧,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随即拉门而去。“一个烂管教,还想管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边走边嘲讽道。

冬生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郁闷难耐。好久,他才摇了摇头,苦笑着坐了下来。“唉!监狱领导怎么把这么一个没有素质的人派来当了中队长?看来,今后,罗汉寺中队的日子不好过了。”

第二天六点半,冬生就起床了。他整理好自己的被褥和洁具,就去工具房,叫醒了赵宏发,让他通知所有的副业组的犯人集合,出发去八面窑。

很快,大家就聚集在了一起。他们把铺盖和工具装上拖拉机,到了中队大院门口。冬生在赵宏发他们的帮助下,把自己的行李也装上了拖拉机。那六位犯人坐在被褥上,冬生坐在拖拉机前的护板上,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向着八面窑进发了。

七月的川道里除过两边大山青翠的景致以外,就是路旁的青绿高大的玉米林了。这些都是罗汉寺中队的土地,都是罗汉寺中队干警和犯人的劳动成果。各色的鸟儿不时从头顶飞过,发出悦耳的鸣音。路边的小溪欢快地向山外奔跑着,倒影着的蓝天白云被小溪愉快的笑颜也引得高兴地颤抖着。阳光越过山顶投射到西面大山的山腰上,把山顶的树木的叶子雕刻成了玲珑剔透的只有天上才有的美丽的饰物。那六个犯人高兴地谈笑着,对获得的有限的自由充满了憧憬和期待。冬生的心也随着渐渐远离的中队而变得明朗起来,愉悦起来。他望着飞奔而来的荒蛮、大气而美丽的原始森林景色,心也随之变得空灵起来。

拖拉机在川道里飞奔着,随着山势左旋右转,爬高滑低,颠簸摇摆,虽然令人身体上感到不适,但却丝毫不能影响人的美好心境于万一。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他们终于到达了八面窑,远远就看见张学文他们高兴地向他们招手。

当拖拉机上了一个大坡拐上进入八面窑场院的时候,张学文他们兴奋地跟着拖拉机在跑。

冬生一年前曾随着王宏到八面窑来过。那次是追逃来的。那时的八面窑全是齐人高的荒草,窑洞里也满是野兽和外役犯、林场工人的粪便和灰尘。而现在的八面窑却是场院整洁,窑面干净的所在。就连那棵歪脖子的柳树也显得葱翠可人了。

拖拉机停了。张学文他们马上帮助新来的犯人把铺盖和工具搬进了窑洞里。冬生的铺盖被搬进了南面的一孔窑洞里。冬生进去一看,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一张虽然破旧但却整洁的可以使用的条桌。跟着进来的张学文说,那是他从山里面的伐木工队那里搬过来的。冬生的床是碎砖撑起来的。上面铺了厚厚的稻草。床铺靠墙的窑面窑壁都用白纸糊了一遍,干净清爽。冬生很满意。随后,他便在张学文的带领下,到其他犯人的窑洞检查了一遍。张学文按照冬生分配的互监组,整理了七孔窑洞。一孔是干警的办公室,一孔是厨房,一孔是库房,剩余的四孔窑洞就是犯人的宿舍。一个互监组一孔,既科学又便于互监。冬生很满意。等到冬生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犯人已经把他的床铺铺好了,还把他的书、毛笔、墨汁以及碗筷都分门别类地布置好了。

冬生坐到床上,满意地按按松软的床铺。

“李管教。饭我已经让他们做好了。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张学文站在旁边请示道。

“你看大家收拾好了没有?如果收拾好了就开饭。吃完饭后,咱们开一个短会。”冬生抚摸着床铺道。

张学文拿起冬生的碗碟,走到门口,大喊道:“开饭了。”

很快,张学文就给冬生把饭端了过来。是野鸡肉、粉条炖土豆。外加一大碗米饭。

冬生接过碗,道:“你也赶紧吃吧。”

张学文道:“你先吃吧。我去端我的碗。”

张学文刚起来,张刚就端了碗和米饭过来了。“张组长,这是你的饭。”

冬生用筷子在碗里挑了一下,是肉。就惊奇地道:“这是什么肉?从哪里弄得?”

张学文边吃边道:“这是野鸡肉。昨天我们来了以后,就专门安排张刚用药闹的。”

冬生加起肉块就送进了嘴里。还蛮香的。

很快,就吃完了饭。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冬生的房间里,满满地挤了一屋子人。

“今天,咱们副业组就算正式成立了。在正式挖药前,我强调几点纪律和分工。一是,一组选一个干净卫生的人做饭。四个组每天一轮。当天负责做饭的这组提前一个小时回驻地。二是,挖药以互监组为单位,自由出行挖药。每天下午六点前必须赶回。三是,张学文负责每天的验收记账工作,必须做到公平、公正、准确。一旦发现问题,就把张学文当日所挖的药全部充公。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冬生开门见山地道。

张学文望着冬生道:“李管教,你看能不能在咱们每天所挖的药里拿出一部分,让林场的拉料车带出去卖掉给大家在外面卖点时鲜蔬菜和大肉,改善改善大家的生活,提高一下大家的积极性?”

冬生思考了一会儿,道:“可以。不过,每天不要超过二十斤药材。而且要保密。”

冬生的话刚一落,所有的犯人都高兴地鼓起掌来。

“那今天做饭就从张学文这组开始。其余的人会后马上上山挖药。”冬生最后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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