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箭穿心》中年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将丈夫扒得“一丝不挂”
江水滔滔,洗刷着天边的一切,仿佛也在洗刷着人们的苦难和罪过。影片的主人公李宝莉,受着冷风吹拂,站在游轮上反思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我想不明白,好不容易搬了新屋,一下子说离婚,一下子又跳了江,到底为什么呀”。
原来女人的丈夫刚刚跳江自杀,她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她而去。闺蜜劝解她,说是新屋的过错,风水上看新屋的位置正好呈“万箭穿心”状,不吉利的。但宝莉毫不畏惧,“什么万箭穿心,她偏要叫作光芒万丈!”
宝莉就是这样一个人,粗鲁且大胆,嘴硬但心软,她尽心尽力地为自己的家庭做着自以为是的付出,俨然家庭主导者的模样。
但实际上宝莉的粗鲁在她与家人之间划出了一道她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对待丈夫,她肆意地嘲笑着他“乡下人”的出身,对待儿子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母子之间没有舐犊情深,只有相爱相杀,对待婆婆也没有该有敬重和气量,最终将自己的家庭搞得支离破碎,丈夫愤然离世,儿子不认母亲,婆婆瞧不起她。
哪怕内疚的宝莉固执坚守,用一条“扁担”支撑起家庭的重担也没能挽回一丝来自家庭的温暖。
很显然这是个婚姻的悲剧,宝莉的人生也随着婚姻的破裂而万劫不复,那又是什么造就了这个女人不幸的一生呢?
接下来就让我们随着《万箭穿心》的故事情节,追溯这场婚姻悲剧的由来。
一、盛气凌人的打压是婚姻破碎的开端
故事发生在90年代武汉的一个普通家庭里。
丈夫马学武是一家国企的厂办主任,在那个年代称得上是年轻有为的知识分子,他的妻子宝莉经营着一个菜场小摊,流于世俗,整日与下层劳动者们打交道,这种身份差距也注定了两人的婚姻生活中没有共同话题。
但是多年感情积累,两人还是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小宝。
看上去他们似乎是最幸福的三口之家,但是“婚姻问题”早已慢慢地侵蚀着这个幸福家庭,引起家庭危机的就是搬家事件。
影片开头,宝莉托了自己国企厂办主任丈夫的福,他们一家人终于分到了新房。可是第一天搬家,就让宝莉感到了不快,显然,她对搬家工人的坐地起价的行为十分不满。
“你们乡下人,现在说加钱,凭什么!”
“你以为老子好欺负”“昨天电话里说好了,怎么今天就全成了屁话了啊”
工人积极解释,声称是宝莉家的巷子太窄,货车进不来,迫不得已才涨价。
房间里,宝莉的老公马学武正在与孩子玩闹,听见宝莉的争吵顿时哑然,不再出声。马学武安抚完孩子,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争吵,却不敢搭腔,感受到楼上的目光,宝莉向楼上望去,丈夫马上向后闪躲。
本是马学武单位分房,忙前忙后的却是宝莉,马学武作为家庭中的“男人”躲在妻子背后,认命般地忍受着妻子的奴役。
这场戏中,丈夫站在楼上,应是占据高位的他反而战战兢兢地看着楼下强势、蛮横的妻子,可见两人的家庭地位正好颠倒过来。
虽然暗示过于隐秘,但是观众仍能从中看出两者之间的嫌隙。有的嫌隙就像打破的镜子,将碎片重合,仿佛回到了原点,实际上却越离越远。
而此时还沉浸在“妇唱夫随”美梦中的宝莉显然没有意识到,她与他的丈夫正在因为她的“强势”而渐行渐远,她的家庭也在朝着破碎的方向前进了。
夏天的武汉燥热无比,就像人们的心情诡变无常。
到达新家后,强势、利落的宝莉没有停下休息,反而马上指挥着工人搬动冰箱,生怕工人捣乱的宝莉急得在一旁嚷嚷,惹得工人不快。
而她的丈夫马学武则躲在门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妻子的一举一动,怕极了自己的妻子。
与能干的宝莉相比,马学武显然是无能的,哪怕这次搬家,主导者也是宝莉,马学武只能四处看看,什么忙都帮不上。
可以说二人婚姻中的马学武是处于弱势,但是家庭的担当却是马学武自己主动放弃的,他习惯性的退让才助长了宝莉“盛气凌人”的蛮横模样。
下一幕中,眼看着宝莉不在,马学武立即装起了老好人,从兜里拿出烟来递给工人,还打发自己的儿子去买饮料。
客厅的吵闹传到了宝莉耳中,她踉跄地跑出来,看着眼前不做事的丈夫,宝莉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马学武,我出钱,他们做事,天经地义。”“烟不要钱?汽水不要钱?你当厂里搞招待啊?真是贱。”
宝莉骂完顺手夺走了马学武手中半举的烟盒,叫走了工人,只留下愣住的丈夫和吓得发抖的儿子。
儿子躲在马学武怀里,他想要安慰,却无从开口,只能摸了摸儿子的头。
当着工人、儿子的面,宝莉的话刺痛了马学武那本就忐忑的自尊心。
而宝莉却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是为了维护家庭的利益,在她眼中,自己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丈夫只会舞文弄墨,强势的宝莉一向不把丈夫放在眼里,在外人面前也丝毫不给丈夫面子。
可惜宝莉自以为是的“苦心经营”和盛气凌人的打压,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丈夫更是自己的婚姻。
二、错误的坚守只会自掘婚姻的坟墓
马学武本就不是富贵人家,乡下还有年迈的母亲等着自己孝顺,正因如此才会跟菜市场出身的宝莉结合,十几年如一日地受着宝莉的“婚姻欺凌”。但好在马学武务实工作,升任厂班主任,还被单位分了新房,在外社会地位提高了。
就像搬家工人说的,“我看得出来,你在外头,大小也是个干部,你被这样一个女人管一辈子,真的挺可怜的。”随着工作的顺遂和妻子之间关系疏远,马学武动了离婚的心思。
夜幕来临,万家灯火,映照着普通人平凡生活。
宝莉洗漱完,哼着小曲走进房间,看着沉默不语的丈夫,仿佛习惯一般,开始喋喋不休,诉说着自己今日的满心欢喜。
“我刚才坐在马桶上啊,我就在想,原来厕所也可以是香的”
“今天算是托了你的福,有单独的水管,单独的厨房,单独的厕所”
丈夫一动不动,面如死灰,他一语不发,对宝莉的话语充耳不闻。宝莉讨好似地宽慰丈夫。
没想到马学武突然来了一句“李宝莉,我要跟你离婚”,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仿佛这个决定好久之前就有了。
宝莉听到丈夫的话,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从未想过自己往日懦弱的丈夫竟会大胆地提出离婚,哪怕丈夫早已离开,她也没有动作,显然是吓到了。只是在宝莉看来,她是个受害者。
常年木讷的马学武经过搬家这一插曲终于醒悟,只靠单方面的忍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于是他选择了反击。这一决定也让二人的夫妻之情走到了尽头。
一连几日,马学武早出晚归,不是说加班就是接待领导。面对着异常的丈夫,宝莉也觉察出了几分猫腻,她决定跟踪丈夫探个究竟。
经过一阵奔波,结果不出所料,宝莉果然看到了撒谎的丈夫与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走在一起。
夕阳就要落山,马学武和那个女人推着车,缓缓地走在胡同里,两人肩并着肩,关系亲密,看上去十分登对,可惜这个女人并不是宝莉。
失落的宝莉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进了宾馆,心中满是凄凉,一屁股坐在路口,失声痛哭。
背叛比宝莉心中想的要来得更早,来得更猛烈,好像是早有预谋。
宝莉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丈夫对自己的失望,更不知道自己的粗鲁言行,就像马学武也不知道现在宝莉的无助。结婚似乎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维护这个婚姻却让宝莉和马学武双双跌入困境。
整理好心情,宝莉不想放过这对出轨的男女,她想方设法地来到门前,打算撕破脸皮。这时一个路过的男孩无意间的一声“妈妈”,唤起了宝莉的一丝理智。
她决定为了自己的儿子,放弃挣扎,同时她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于是愤怒的宝莉拨通了举报电话。
“我要举报,民主路楚雄大厦正对面的巷子里,桃园宾馆206房间,有人正在卖淫嫖娼”
举报完的宝莉并没有大仇得报的窃喜,反而愈加悲伤,或许是为自己的不值得,或许是为了丈夫的背叛,或许兼而有之。
夏季的武汉依旧这么灯红酒绿,依旧这么燥热,可惜宝莉却浑然不知,她仓皇而逃,脸上挂满了泪水,浑身发抖,就像生活在冬季。看着远去的警车,宝莉害怕极了。这是宝莉第一次对丈夫耍手段,也是第一次错误的坚守。
宝莉小市民的性格注定与丈夫不是一路,但是为了将丈夫拴在身边,她无所不用其极,丝毫不顾及丈夫的脸面和自己的身份。而这次举报也将成为刺激丈夫自杀的一条导火索。
三、不知悔改的态度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面对婚姻,宝莉似乎尽职尽责,又似乎满是过错。举报事件过后,饭桌上,四人团座,和气地吃饭。
似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宝莉命令着丈夫脱掉身上的脏衣服,马学武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完全照做,不敢怠慢。
这或许就是被举报了的后遗症,只是可怜的马学武此时并不知道,举报自己的人就是自己面前的妻子。
闺蜜吐槽宝莉做菜一般,宝莉指桑骂槐地说着气话“对啊,菜没变,有人的口味变了”
“马学武,你怎么不吃啊?不好吃,找别人做给你去吃啊”
虽是言语,却字字扎心,戳在马学武的心窝上,场面十分尴尬。马学武自知是自己出轨犯了错,对不起宝莉,一再忍让。但宝莉浑然不知,仍旧我行我素,将马学武钉在了家庭耻辱架上。
没有不幸的婚姻,只有不幸的夫妻。
当初的宝莉和马学武也曾满怀憧憬地步入婚姻的殿堂,期盼着未来美好的婚姻生活,可惜他们过得并不如意,最终他们失望了,于是他们责怪婚姻,说着婚姻是爱情坟墓的胡话,但是最应该怪罪的还是他们自己。失败的婚姻是宝莉和马学武一手造就的。
饭后,闺蜜对宝莉的做法十分不解,觉得宝莉做错了。
“你对你们家马学武有点过分啊,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回来了”
没想到宝莉冷笑不置可否,承认是自己报的警。闺蜜大惊失色。
“你早干什么去了你,你要让他赖在你身边不想走,那才叫你的本事”
宝莉受不了闺蜜的指责,认为都是马学武的过错,是马学武高攀了自己。
“我家里条件是不好,菜场卖菜人的姑娘,可是凭我的长相,追我的人不少,我选他一个乡下人,是他的福气”
字里行间都是宝莉的哭诉,是马学武对她不公,两人的关系到了这个地步,宝莉也没有悔改。显然宝莉将自己高看了,她将自己当作了婚姻中的救世主,试图靠自己的手段改造马学武,将丈夫永远拴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在婚姻生活中,不光靠男人的改变,女人也要为了家庭牺牲自己,女人也要有自己的担当。
这时候反倒是闺蜜看得明白。
“都是一家人了,还乡下人、乡下人的总挂在嘴里头,伤人啊”
“马学武是被你逼到这个份上去的”。
与闺蜜的争吵显然没有改变宝莉,反倒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失败的婚姻本无过错,错的只有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宝莉的态度决定了她自己失败的婚姻命运。
而马学武更是在宝莉的尖酸刻薄下艰难度日,他约见了之前的出轨对象,得知举报者是宝莉后,失魂落魄。
同时,厂里来了通知,马学武竟然在下岗名单里面,他再也支撑不住,跳江自杀。只是遗书里没有给宝莉留下只言片语。
丈夫死后,宝莉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她辞去了卖袜子的工作,转而成了一名“扁担工”,在家里她也积极地关心孩子。
可惜总是好心办坏事,常年累月的压迫,已经让儿子对她没有丝毫的尊重,哪怕走在路上,儿子也不愿意与宝莉搭话。
其实宝莉是有改变的机会的,只是她没有选择改变,还在不知悔改的坚守,而这种自以为是的“至死不渝”和“顶梁柱精神”也将她的家庭推向了火海。
《万箭穿心》讲的便是不幸婚姻中双方各自的过错。
婚姻生活中的男女总被虚无的个人主义所蒙蔽,他们自以为是的善待却成了折磨对方的工具。
影片中的宝莉就是被自我奉献精神蒙蔽了双眼,将自己的言语化作了对待丈夫的利刃,将丈夫越推越远。
丈夫亦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和逃避,根本无法改变自己的婚姻现状,反倒会助长妻子的错误。
悲剧告诫我们不能逃离苦难的婚姻现状,唯一能做的就是奋不顾身地改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