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儿 / 四六文摘

什么时候去看病，诊所里人都很多，三大间屋子满是大人孩子、或站或坐、或坐床或坐凳或坐椅：总之到处是人。10点刚过，我进屋排队取号，就已经是59号了。然后排队等着坐凳子，坐下之后继续再等着大夫叫号。

58号是一个小男孩，黄瘦矮小，两三岁的样子，自己走到候诊的矮凳前坐了上去，然后自豪地对我说道，这是我妈妈，这是我爸爸，边说边用手指给我，我微笑着扭头一看，果然旁边的一男一女都在微笑着看着那孩子。那男人三十左右年纪，神情和服饰表明他是个小城郊区的普通男人，手里拎个小包站在女人身后；显然那女人是这家的女主人，因为那孩子长相和她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孩子很瘦，加之穿了件黄上衣，更显得人比黄花瘦，女人很胖，是超出常规那种胖，男人也属于比较壮硕那种类型的，这样一来，更显得孩子瘦小孤单。

57号看完离开，女人将孩子招到跟前、把孩子裤子退下来，那小孩子就光着屁股被搂在怀里坐在医生面前，母子俩以这样的方式等待医生的望闻问切。大夫正埋头给57号写方子，写完方抬头看到面前母子俩的阵势，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孩子怎么不舒服？那孩子再也没有刚才的神采飞扬，哇哇哭了起来，边哭边无助地说：“我害怕！我害怕！”男人没有表示，女人单是搂紧了孩子，不好意思地对医生说了孩子的病情，那声音像散落在草丛里的野花，虽然有孩子哭喊的干扰，但还是被医生也被我听到了，大意是孩子拉粑粑，屁股没擦干净，然后那里就被腌了，已经六天了，让医生给处理一下。医生开了外敷内服的药，女人说家里有外敷药，医生问什么药，女人说是西药，医生说用我开的吧，副作用小适合孩子用，每次多抹一些，好得会快些。

医生看女人还在犹犹豫豫，就又对那男人说了一遍，用我开的吧，副作用小适合孩子用，每次多抹一些，好得会快些。男人不说话，把做决定的权力和责任交给她的女人。

取药的时候，那小孩子的药款是126元，他母亲坚持只让护士给处理一下病灶，不要医生开的外敷药也不要医生开的内服药。护士无法，只好答应了。女人又把孩子的裤子退下来，把孩子端成把尿的样子，孩子哇哇地大哭起来，护士边擦拭边说着什么，因为离得远，我听不到了。再后来，就见那胖大女人抱着她瘦小的孩儿匆匆走出了诊所，后面跟着他的男人，男人依旧拎着那只小包。

这小小的人儿因为看病成为了这家诊所的访客，也成为我人生旅途中的过客，愿他在以后的时光里被生活厚待，在不久的将来成长为一个健康、饱满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