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芬：金利与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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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蕊芬
平生朋友为数不多，除几个青梅挚友外，金利便是一个。多年前初识金利时，他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法爱好者。
弹指一瞬间，十年磨一剑。那天，一时兴起，鬼使神差闲逛书院门，大吉巷内古香古色的楼门楣头一块金字牌匾让我眼前一亮：王金利书法----五个大字，笔划柔行似龙泉剑绕指，结构随意如崖半松根，吴三大的宝墨之迹！与牌匾相对而设的字画摊位的介绍上“书法家”“世界艺术名人”的字样豁然在目。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惊讶之余对金利不多的了解陡然浮现于脑际。
金利是57年春生人，家居书院门大吉巷，地地道道的长安人。
长安自古系文人墨客之胜地，尤其是得名于关中书院的书院门。鳞次栉比的阁楼房舍，琳琅满目的书画古玩，条石铺就的街面寒色微露，包括那些坐在店面里泰然处之品茶写字赏画的生意人，处处都渗透了沁人心骨的墨香。金利就是在这条街上玩大的。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孔子的意思是说：我十五岁时，便立定志向于学习之上；三十岁时，能立身处世；四十岁时，可以免于迷惑；五十岁时，已经能够领悟天命；六十岁时，就可以顺从天命；七十岁时，终于能做到随心所欲而行，且所为都能合于规矩的境界了。于是乎圣人之言“立”、“不惑”、“知天命”便成了国人几千年来生不同阶段的要求。
金利不是圣人，但秦砖汉瓦、雕梁画栋、笔墨纸砚及琳琅满目的书画熏陶着他，家庭及周围文化氛围影响着他，自幼他便对书法有着浓厚的兴趣，在西安碑林博物馆拓片临摹是他少年时代乐此不疲的玩耍。1976年，21岁的王金利第一份职业阴错阳差地选择了中提琴手。市青年乐团两年的演出生活让金利发现自己并没有音乐天赋。终于，书院门千年文化的书法艺术熏陶像一颗萌芽的种子，忽然间在金利心灵深处陡然苏醒，他如痴似狂地迷上了书法。
书法艺苑中，名家辈出，真、草、隶、篆，百花争妍，欧阳洵、虞世南、褚遂良、颜真卿、柳公权楷书各创一体，欧阳通结构严谨，书法险劲；颜真卿气势雄浑，苍劲有力；柳公权笔力遒美瘦挺，劲如削竹，结构峻整，神足韵胜；怀仁、怀素笔意奔放，流利洒脱，宋起佶竹影清风的瘦金体......不同的书法风格使金利眼花缭乱,师从何家,书效何风,自己的书法之路该如何走？金利瞎子摸路长达三年之久。
85年春节前夕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北大街书店书法艺术展销会上，一幅凝练厚重、气势磅礴，行云流水的字磁铁般吸住了金利的眼睛，他大着斗胆甩出了衣兜里尽有的28元摘下了那幅标价50元的墨宝。50元、28，相差甚远，另一书法爱好者穷追不放，这幅终究还是成了金利的一份遗憾。金利手捧字画虔诚至及难割难舍的神情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金利就此有幸认识了书法艺术家田希明，并从他那儿知道自己刚刚痛失的是书法艺术名人吴三大墨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高山流水常见,琴瑟之音难觅，金利因祸得福，凭着他对书法的至诚，两位书法大师收下了这个半路弟子。金利的书法探求之路有了一盏摇曳的灯，有了一条光明之路。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金利毅然决然地告别了中提琴，手中的弓弦换成了“蒙氏羊毫”。为了腾出时间练字，他几经转辗先后在眼镜店、木器厂、电动工具厂及广告公司做门卫，在北院门书法市场摆摊，和朋友一起开办少儿书法班。夜晚值班他白天写，白天摆摊、带学生他熬夜挥毫晚上练。两位恩师的人品、艺德影响着他，书法艺术宝库的博大精髓吸引着他，他有了明确的方向，开始着力研习王羲之的《圣教序》》及《兰亭序》，并对王铎的行草进行了深入研究。他博采众长、以自己独特的个性理解民间书法的率真朴实和古代文人墨客的审美内涵，终于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书法艺术风格。
工夫不负有心人，金利的书法开始在各种大赛中展露头角，其作品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上发表，在各种书法大赛中获奖。其艺术成就被编入《世界当代书画家作品选》和《现代美术家大词典》及《中国当代书画家珍品选》，作品被中国邮政明信片选用，被世界名人词典编审委员会授予优秀书画家称号。
眼前的金利变化不大，只是眉目间多了些许沧桑。他依然不善言谈，微黑的面孔笑起来依然很憨，不大的眼睛依然袒露着孩童般纯清的目光，依然......当我问起已师出有名的他是否还天天写字时，他笑了，“那得天天写么！我没多大欲望，西安碑林名碑荟萃，圣儒、哲人的浩瀚石经；秦汉文人的古朴遗风；魏晋北朝墓志的英华......历代名家的绝代书法养育了无数长安书法家，我只想在不久的将来让北京人在京城看到它。今天字养活了我，我要对得起它，天天跟贴，写一辈子。”金利告诉我，书法也是音乐，提缓运急中也有自己的韵律，书法艺术学无止境......与那些书法大师比自己永远是小学生。说着他笑指厅中挂着的几幅字：“这就是我的老师，天天看着我咧！”
我不懂书法，对书法家更是所知无几，但我还是认出了刘自犊的篆书大作：西京明诏皆高古，南极祥光永吉昌；卫俊秀的草书：山川增气色，文字发光华；吴三大的墨宝：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那些结构严禁，遒劲刚健，行云流水、磅礴大气的字里行间，我又一次读懂了金利。是啊，五十知天命，五十有余的金利不仅已经知道生命的意义，知道这个世界的意义，知道这个宇宙的意义，此时，也了解了作为书法人生命对于书法艺术的意义。
此时此刻，已不需任何语言的鼓励，心中只是暗暗祝愿：书法路上，金利能开好自己那朵花！
（注：除题图照片外，文中所有插图系金利的书法作品，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李蕊芬，女，1950年4月生人。陕西煤业集团物资供应有限公司退休员工，重度残疾患者，用一根手指打字。所著《中华民族大家园》荣获中国教育部、新闻总署“十个一工程”一等奖。《精彩瞬间》《幸福不残缺》曾在市级报刊发表；《点亮心灯》曾荣获纪念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三十周年征文大奖。码字儿是生活的另一种乐趣，只希望在码字儿中发现另一个充满活力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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