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不敢吃的东西

那些年,我们不敢吃的东西

娟说,下来我请你吃德克士,于是,我就去了。

在会展中心旁边彩玲的理发店里,有个套间,是彩玲的画室,也是我们小小的世外桃源。

彩玲专业理发,副业画牡丹,小学都没念完的她,不但理发手艺超赞,还画得一手好国画。迎门墙上一只大红冠子的公鸡气宇轩昂地立着,像在迎接我们的到来。公鸡下面桌上,铺着毛毡,毛毡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小小的屋子,墨香浓郁,文气十足。

对面一张较小的桌上,可乐,鸡腿,薯条,汉堡摆了一桌子。彩玲正在熬茶,透明的玻璃茶壶里茶香四溢。好像还觉得不够丰盛,她又拿出一瓶红酒,斟满高脚杯。一切准备妥当,三人拿出手机,举行完那个很搞笑的仪式,就开吃了。

其实,对于现如今的人们来说,聚会时吃饭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以吃饭的名义倾泻淤积在内心的情绪垃圾,俗话说就是——倒闲话。一顿饭吃完,该倒的不该倒的陈糜子烂谷子都倒完,胃也饱满圆润了,心情也舒畅安泰了,打着饱嗝挥挥手,为下一次聚会积蓄情绪。

端起可乐,彩玲未喝先捂着嘴笑起来,笑够了,说起一件往事。

十几年前,她一个人去重庆学理发,吃腻了牛肉面凉皮麻辣烫之类的东西,她想吃一回从来没吃过的东西,于是,就走进了不知是麦当劳还是肯德基的快餐店,总之也是这样一些东西。

那是她第一次吃这些洋玩意儿,面对着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却有些胆怯。“我就先看别人吃”,彩玲说话一字一句,语速慢但表达能力很好。“这个吸管死活吸不出来饮料”,她指着可乐杯里的吸管说,“后来我干脆没办法了就去问服务员,人家说你使劲儿吸,我就使劲儿吸,还是不行,后来就扔了吸管,直接喝了……”这个爆料笑得三个女人,前仰后合。

看到娟将番茄酱涂抹在薯条上,一根一根很优雅地享用,彩玲又笑得不行了,她说你们猜,我当时怎么吃的这个?我们俩还没说话,她接着说,“我吃完薯条,看到还有一包这个,拆开直接嗦了,当时还想这酸不拉几有啥好吃的!”听到这儿,正在喝可乐的我,差点呛一鼻子。

彩玲的快餐糗事,勾起了娟的一个类似的回忆。“小时候,一个亲戚给我家送了一箱柿子”娟不愧是讲师,又是作家,说起话来极有感染力,“那柿子是青的,可能要放一段时间再吃,可是当时我们不知道啊,姊妹几个又没见过柿子,看着又大又圆一定很好吃,拿上就啃,没想到又酸又涩,把舌头都涩麻了,我们还偷偷骂那个亲戚”后面这句骂人的话是康乐话,“给人给哈的这是撒啊,难吃死了!”最后那箱子不合时宜的柿子,据说全喂了猪,“唉,可怜的猪啊”我心想。

说起那些不敢吃的东西,我也有个小故事。朋友父亲从老家来,一家子围桌吃饭,老父亲突然拿筷子点着一盘菜花惊喜地嚷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当年我吃的就是这个东西……

原来很多年前,朋友的父亲从马路上捡回一个菜花。当时,他们从来没见过菜花,不知此物为何,能不能吃。在缺衣少食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代,吃是人生头等大事儿。一切能下肚的东西,那都是好东西。老父亲让老伴儿把那玩意儿洗干净剁碎,用水煮了,撒上盐端上桌,叫老婆娃娃们都先看着,自己亲自试验,如果吃完半小时内没事儿,他们再吃。

只见老父亲视死如归壮怀激烈地拿起筷子,围在旁边观看的妻儿们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等着,盼着,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验证了那东西能吃,妻儿们于是大快朵颐了一顿白水煮菜花,但他一直都不知道那玩意儿叫啥。也再没吃过那玩意儿。老父亲的一个小经历逗得儿孙们一阵哄堂大笑,也把彩铃和娟给乐坏了。

说了别人的,也得说说我的,才显公平。我第一次吃而不敢吃的是螃蟹。可能第一次吃螃蟹,胆颤心怯的人大有人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对于我来说,是很有趣的一个记忆。那是十年前,有人给我家送来几只大螃蟹,当时就犯难了,这玩意儿别说不会做,吃都不会吃啊。我暗自心想:送啥不好,送几个这,不是为难人么?幸好有度娘,向她老人家一打听,原来是灌醉螃蟹,洗干净,再绑了它们的腿儿,直接放锅里蒸,至于怎么吃我记得好像没有详细说明。

于是,就按度娘说的蒸熟,盛到盘子里,一家人看着都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我向来属于胆大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个掰开,哪里有肉吃哪里,那确实是我吃过的最鲜美的螃蟹。蟹黄金灿灿的,蟹腿儿白生生的,味道美极了。然而,说句不怕笑话的话,那次吃螃蟹我总觉得自己是胡乱吃的,因此总认为吃的不对,因此,至今桌上有螃蟹,我还是不知从哪里下手,因此,总是看着别人吃,而不敢动手。至今如此。

说到这儿,闲话也该打住了。再说下去就成了废话。吃完了娟请的德克士,喝败了彩玲的一壶好茶,又品尽了一瓶好酒,重要的是倒完了三箩筐闲言碎语,我们仨心满意足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娃或者娃他大去了。走在夜风中回家的路上,我在想,其实很多人都有过第一次吃而不会吃不敢吃的东西吧,那么,朋友,你那些年曾经不会吃不敢吃的,又是什么呢?

用心甘情愿的态度,过随遇而安的生活

 承接各种软文、硬文,影视剧本创作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