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张友文”回忆母亲的三次“妥协”(公安文学言说者思亲系列之五)

母亲走了,但是,关于母亲的故事值得我用一生去追忆。读小学时,我想把家中唯一个铁盏子(水杯)带到学校接水喝,母亲不同意,因为这是家中少有的铁器之一,家中铁物屈指可数,如镰刀、锄头、菜刀、手电筒等。这个铁水杯是父亲的奖品,父亲拖板车因为肯下力,不怕吃苦,才被评为“劳模”,便有了这个印有“劳动光荣”红色字样的水杯。这个水杯系父亲劳动所得,本来就应该与父亲形影相随,但父亲因利他主义情怀使然,遂将它放在家中公用。那时的我还在想,父亲是不是计划以后更加卖力,争取再得一个类似的奖品,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专用了。

和尚师傅为母亲做法事(二)

这个CUTE杯子在我心中堪称宝贝,放在书包中不大不小,我想把它带到学校,喝水倒是其次,潜意识地想炫耀一番。母亲大约看出了我的心思,便把它从书包里给拿了出来,我又把它系在书包的带子上,一眼就可以看到它还在不在。等我悄悄地背着书包出门上学时,精明的母亲还是发现了,于是猛追一气。在围绕这个铁盏子的推拉之中,我的力气小,自然不是母亲的对手,于是我就耍赖,扬言说不上学,这下似乎把母亲吓坏了。母亲说如果我不上学,就打死我……最后母亲还是“妥协”了。

母亲的第二次“妥协”是我读初一的时段。当年我们家做新屋,因为旧屋快倒了,如果遇到像郑州这样的大暴雨,早就没了。旧屋危机四伏,一面墙还是用一根大木头给撑着的;下大雨时,母亲的朋友还来看看我们家是否安全。

中午放学后回家吃中饭。其时,母亲刚刚为几十位木工、泥瓦工和挑土小工等忙完了中饭,正在收拾碗筷。母亲见我回来,就特地为我烧了一盘豆腐,可我执意要吃豆芽,母亲拗不过,最终还是“妥协”了。这一场景让我十分愧疚。如今的我站在讲台上大言不惭地对学生们说,真正的高贵是灵魂,而不是躯干,可是当年的我呢?原来“双十一张友文”也不是言行一致、表里如一哦。现在的我总是教导学生们换位思考,当年的我是不是这样呢?

母亲的第三次“妥协”是我读高中时发生的故事。当时面临选文理科的问题,我蛮想读文科,而且在文科班读了一段时间,可是母亲数次踩着脚踏车到沙道观中学来做我的思想政治工作,劝我读理科,理由是读理科前途大,可以搞大事。如果是现在,母亲可能会说读理科可以进“华为”之类的大公司,年薪上百万呢。

我铁心要读文科,母亲也没把我怎么样,并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当着同学们的面骂我或打我。现在回想起来方知感谢母亲的开明。正因为母亲尊重儿子的选择,人间才多了一个民间书写者,否则母亲的生前故事无人记述呢。如果母亲九泉之下有知,才知老人家当年的“非专制”是何等的英明!张眼一望,多少家庭悲剧皆因家长的“家长制”作风所为,有的家长非要孩子读某专业,有的非要孩子从事某工种,有的家长非要自己的孩子与某人恋爱并结婚,有的非要子女生二胎,不一而足,他们却没有听孩子们的心声,没有尊重孩子们的选择,没有问问孩子们是否幸福。这些家长总是以世俗的眼光来打量这个世界,以传统的思维来打发余生。

进一步展开叙述怕要得罪人了,譬如还有一些家长制式的官员(领导)非要下属听他的,如果不听,就来一个“现世报”…………不说了,不说了,言多必失。公安文学言说者张友文如今幸福地生活着,心怀诗意地生活着,归功于母亲的多次“妥协”与让步。因此,我要为母亲书写、为母亲唱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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