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浮生六记》有感:有趣的灵魂虽可贵,清醒的头脑则更难得

贾平凹说:“人,可以无知,但不可以无趣。”读完《浮生六记》后很容易发现,沈复和陈芸拥有“有趣的灵魂”,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拎不清的气质。
陈芸倒还好,虽然半生都在做错事,但在拖着病体被公婆逐出家门时却格外清醒,她对女儿青君嘱咐道:“你嫁到王家去,一定要谨守妇道,不要和我一样。”从这句话很容易看得出陈芸已经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后悔了。
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当年女扮男装瞒着公婆跟着老公去游玩是不守妇道的事情,其实在那个社会环境下她瞒着公婆擅自做主出门已经是犯上了,家里一共就那么几口人,她虽女扮男装瞒过外人的眼睛出去玩,但一个大活人该在家的时候不在家,婆婆以及家里的其他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由此可见,陈芸的很多操作都是顾首不顾尾,颇有几分仗着婆婆是娘家姑母而为所欲为的架势。
当然,刚过门的陈芸是小心翼翼的,毕竟她不清楚婆家的规矩及关系结构,随着丈夫的宠爱和公婆的包容,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在闺房记乐这一章里,沈复用几件琐事将妻子嫁进门之后的变化刻画得淋漓尽致。

初作新妇,沉默寡言,谨言慎行

刚结婚那段时间,陈芸完全是淑女形象:芸初作新妇,沉默寡言,谨言慎行,终日不见动气。与她说话,她也总是微笑。对上孝顺尊敬长辈,对下温和有礼,处事井井有条,并无不妥之处。
就是这样一个恪守本分之人,最后竟发展到女扮男装,喝酒划拳,还毫无顾忌地结交憨园(身份十分特殊的女子)。
这种情况的出现不禁让我想起晏子的那句话:“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陈芸的变化和自己的老公脱不了关系,更与她婚后所生活的环境脱不了关系。
沈家可以说全家人都是大大咧咧之人,沈老爷子一口气认了二十多个义子,沈夫人也不甘落后认下十来个义女,沈复更是打肿脸充胖子,不爱读书却喜欢跟一群读书人到酒楼以文会友。
由此可见这家人是多么喜欢装大尾巴狼,陈芸的谨慎和小心翼翼逐渐在这种环境中消失不见,这才有后来的结交憨园。

婆婆生日宴,任性离场

日子过了几年后,启堂也娶妻成家,沈复和陈芸为了腾房子,从沧浪亭搬到饮马桥仓米巷。
等婆婆过生日那天,公公给摆了很大的排场,母亲认的义女们自然也都来贺寿,家里好一片热闹景象。
沈老爷子又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对封建迷信没什么忌讳,请了人唱戏便是想听什么就点什么,随心地点了《惨别》这出戏,唱戏的人收了主家的钱财,自然演绎地十分卖力,那优伶将戏曲里的故事演得很是生动,让人看了之后不禁会跟着故事里的情绪走。
这个时候,陈芸看不下去了,她没同任何人打招呼,突然起身回了房间,不听这出戏。
不得不说这波操作实在是不给公婆面子,即便是公公点了让人触景伤情的悲情戏,再怎么不爱听也要假装一下,就算离场好歹也跟自己找个恰当的借口,就那么突然起身,任性离场,还惹得老公无心陪母亲过寿,跟到里屋去哄。
这个时候的陈芸任性到让人张口结舌的地步,婆婆认的两个义女跟进来,六姑娘见沈复哄不好她,便问:“难道嫂嫂一整天都要坐在这里吗?”
陈芸回答:“等有可看的再出去!”这分明是在打脸公公威胁婆婆,最终还是二姑娘出去传话,让婆婆点了《刺梁》《后索》等剧,劝她出去看,她才面露笑容。
如此任性的媳妇,得罪公婆完全在预料之中。

跟着夫君喝酒划拳,结交憨园

启堂结婚后,沈复和陈芸就搬家了,脱离了长辈的视线他们小两口的日子也更加自由,甚至在沈复到吴江去为钱师竹先生吊唁的时候,陈芸也提出想要跟着一起去。
要知道那是去办正经事,不是游山玩水。陈芸出主意说:“就说我要回娘家。到时候你先登船,我随后就到。”她要回娘家婆婆自然允诺,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撒下的谎终归是要被识破的。
夫妻二人到了地点,急急地办完沈老爷子交代的事情后便深更半夜在万年桥下喝酒划拳,不仅如此,陈芸还怂恿自己丈夫去调戏船家的女儿素云。
这个事情没过几天便传开了,鲁夫人专门找到她问:“听说前几天你夫婿带着两个歌女在万年桥下的船中寻欢作乐,你可知道?”
陈芸无所顾忌,直接说:“知道,其中一个就是我呀。”
再后来她见到一个关系八竿子远的表妹夫带来一个漂亮的侍妾出来显摆,便猴急地要为自己老公也纳一个。七拐八拐最终结交了憨园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丫头。
陈芸除了初作新妇的时候行为得体,越到后来越糊涂得离谱,至于她的改变源自什么,咱们也不得而知,只能凭着生活经验去猜。
老话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这里的“糊涂”可不是在大是大非上的真糊涂,而是睁只眼闭只眼替别人考虑为他人留面子。
有趣的灵魂固然可贵,但相比之下清醒的头脑则更难得,一个人若只顾生活有趣而任性妄为,难免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唯晨陪你细数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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